“哦…这样说来也有道理…”张老丈点头。几年前那位仇断大祭司东渡而来,和他一起密谋合作了几年,自然也将神州大地近数十年的状况给他说起过。
“但是这一路而来,刘道长虽然因为不读圣人经意而在礼数大节上有些糊涂,鞍前马后劳心劳力却是毫不含糊。这模样如何需要人来容让照拂?倒像是他来照拂别人的。而且他这样本应在朝野都大有作为的人,却在这时候来加入这使节团远赴万里之外的异域,固然是圣上对这异邦藩王的恩典,但内中一定也是有原因的……”借着微微上来的酒意,李大人感觉自己的头脑中灵光骤闪,以前那些忽略过的东西全部变得慢慢清晰,不断互相串联起来,形成一幅他自己也要佩服自己判断力的新画面。“而除却刘道长之外,这使节团中唯一一个显得突兀的人,就是那位外聘的通译风先生了。出发之前本官还特意质询过礼部的张侍郎,张大人言语之中支支吾吾,只说是一个远亲的小辈。本官还纳闷向来稳重从不谋私的他为何会做这种事,后来才从旁人那里听到,原来是南宫家的人曾来找过他,这才多给使节团多加了一个外聘通译的位置。当时本官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去多想,还以为是南宫家某个小辈的江湖好友来混口饭吃,那什么远亲自然是他胡扯。”
“而来了这欧罗大陆之后,本以为这只是来混口饭吃的风先生,却是和刘道长两人一起颇做了些事情。虽然确实是江湖中人恣意胡来,不知体统道义的路数,但是也能看出绝非一般的来历出身。本官前几夜细细回忆,那张侍郎听说曾和正一教有些瓜葛,这时候再想想李尚书的叮嘱,想想刘道长的来意,也就豁然贯通了。虽然还不能肯定这风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来历不凡是肯定的。”
“哦……”张家老丈点头。虽然圣人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但真到了官场之上,只要是有半分这种念头的人都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对来历不明但肯定背景深厚之人,那自然是要谨慎友善,礼让三分,最好要显得自然而不做作。
李大人已经完全沉湎在这难得的清晰心境中,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喃喃自语:“…有可能出身龙虎山,却能让吏部天官来私下叮嘱本官多加照顾却又不便直说点名,还能让真武宗长老为他沿途助力,偏偏还是走的南宫家的路子,总不能是……”
说到这里,李文敏大人眼睛陡然一睁,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刚刚低头喝入口中的一口酒水猛的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将衣衫下摆和胡须打得全部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