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简单地洗漱完。
躺在床上,顾梓阳掏出手机看着接二连三的同一个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回拨过去。
“舅妈。”
“阳阳啊,在干嘛呢?那么晚才回电话。”那一面高昂的女声响起。
“我上班呢,没听见。”
“哦,阳阳啊,今儿个我听村上的大夫说,你妈那个病需要…”叭啦叭啦一大堆。
顾梓阳望向窗外,阳台上放了盆梅花,是上个租客嫌养花麻烦就留下了。
正值初春,新芽中长出一朵梅花在风中颤抖着。狂风似乎想将这株小小的梅花压下,可它依然傲立风中,迎风摇曳。
顾梓阳移开视线,电话那头还在说个没完。她闭上眼,勉强把话听完,问道:“舅妈,多少钱?”
那边犹豫了会,“二千吧。”
“好。”
“对了,多打五百,上次你二舅爷来看你妈塞了点钱,这次他孙媳妇儿坐月子,得回礼是不是?”
“好。”
“阳阳啊,我怎么听你语气不大高兴啊,都是为了你妈!”
“没有,舅妈,我只是上班有点累了。”
“哦,你还年轻累就累点吧,多赚点钱,你妈看病那会借的那些钱,想办法早点还了,我和你舅舅每次跑亲戚,面子上都不好看。”
“好,舅妈,早点休息吧。”
“好好好,别忘记打钱啊。”
顾梓阳挂了电话只觉得头又疼了,她钻进了被窝,目光空洞望着白色的墙壁。
从她记事起,家中的争吵从没消停过。
生下她后,母亲肚子好几年没了动静,面对乡亲的指指点点,亲友的冷嘲热讽,父亲顾涛整日酗酒。
家庭不睦,工作不顺,母亲偷偷以泪洗面,她们母女时常成为烂醉后的顾涛撒气、发泄的对象。
“赔钱货!”“早点去死!”这几个字,十多年间,顾梓阳听了几十万遍。皮带、鞭子、扁担印子,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就这么磕磕绊绊四年后,母亲生下了小弟,总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经不起诱惑的顾涛在工友的介绍下结识了一帮社会人,自那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痴迷赌博欠下高利,还被仙人跳。
耗费家中大半钱财,才免去牢狱之灾。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为贫困潦倒,几经风雨,倾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