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根根银丝在黑发中依旧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眼珠不停地转动,女人张嘴,吐字费力,“啊,啊,阳阳,浩,浩浩。”
“妈。”顾梓阳轻轻地唤了一声,女人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滚落。
哐当-!急救室的门被撞开。
顾梓阳几乎瞬间站起了身,飞奔过去抓住护士的手,“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等着!”护士一把推开她。
手术室外灯光惨白,打在顾梓阳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萎靡惨淡。
空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气味,挤满人的走廊上,耳边充满了恶意地窃窃私语。
“你看到没啦?刚推进去的女人满脑袋都是血,真是吓人哦!”
“是呗,听送她过来的乡亲说,是家里打架,被老公打的那么惨,真可怜啊!”
“可怜什么呀?你了解真相吗?弄不好是那女人偷人才被打呢。”
“说的也是!”
一唱一和,满是诋毁。
呕-!顾梓阳痛苦的捏着喉咙干呕起来,胃里翻搅着,像被无数尖刀在捅刺。
再向前走一步,可能会离母亲更近一些,可双腿剧烈颤抖,想用力摁紧,双手也不听使唤。
无力感撕扯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一刹那她心生出了许多恐惧,冷汗密布从每个毛孔渗出,如果母亲不在了怎么办?不会的不会的。
呕-!她弯腰扶墙干呕,头要炸开了,脑袋嗡嗡作响。
顾梓浩坐在角落,眼睛通红,望着快速奔走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哭不出声。
“别担心,我去问问。”江贺抓住一个急忙奔走的护士,护士甩开他的手,扭头往里面跑,“情况不太乐观。”
顾梓阳眼前一黑,只觉得耳膜不断作响,脚下一个踉跄,江贺连忙扶住,“吉人自有天相,阿姨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别担心啊。”
他嘴巴笨拙,来来去去只会这几个字安慰。
手术室外灯光熄灭,医生摘下了口罩走来。
“不要紧,别管我。”她推开了江贺,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顾梓浩猛地站起,抖如筛糠,他很怕,很怕听见坏消息,支撑多时的双膝软跪在地,江贺连忙扶了他一把。
顾梓阳听见医生说:受外力暴力击打,致颅脑损伤,肝脏受损,目前处于危险期……
“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