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仰起头想要听听下文,只见他眼中灼灼的光归于黯淡,动了动嘴唇,未竟的话恰到好处卡在那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赤炎扶她平躺在榻上,留意到破烂的衣衫,皱了皱眉,千里传音道:“江尧,给本君准备两套女子衣裙,尺寸……”他瞄了她一眼,又道,“挑最瘦小的那一型。”
隔空那边略微顿了顿,随即爽快答道:“是,属下领命。”
“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吧。”赤炎起身帮她将被子掖好,施术掩住夜明珠一部分亮度,光线趋于柔和,见她阖起双目,转头准备离去。还没迈开两步,觉察背后微有风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背后紧紧拥住,有那么一瞬,他想紧握住那双手,广袖中,手臂抬起很小的角度,又缓缓放下,疏离道,“姑娘这是何意?”
“赤炎,我害怕。”墨玉的声音低弱蚊蝇。
他垂下眼睫,没有回应,只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下了决心一般,用力扳开拢过来的手臂,淡淡道:“本君还有事,你安心睡吧。”说完,抬手施下结界,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墨玉像遭蒙霜打的茄子,默然回到床上,裹紧被子,靠墙望着天。夜幕高悬的玉盘依旧圆满,没了先前的雅兴,倾泻在地面上的皎白月光似乎也代入几分凄凉。
努力忆了很久,她竟已回想不起,化形几个月以来,那些弹弹琴、采采花以及无聊时靠一把瓜子几页话本闲磕牙的平淡日子是怎么过的。心里猛然一沉,如此看来,她还是更喜欢现在富有挑战充满刺激的生活吗?亦或是,她喜欢那双狐狸眼中流露出的某种情感,坚定,鼓励,诧异,温柔,以及偶尔深邃的光。
想到赤炎方才陡然黯淡下去的眼眸,心中有些悲,悲着悲着,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她的身周弥漫起浓重的雾气,事物变得极为模糊,无法辨清方向。漫无目的向前走着,只觉得脚下愈渐湿滑,微风愈渐薄凉。
不知走了多远,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红色细雨,地面泥泞不堪,道路变得狭长弯曲,大片的曼珠沙华开得正艳,妖冶的红盏映满眼帘。
恍惚之间,似有淙淙流水声传来,寻着声响望去,岸边站着一个人,一袭玄袍,棕灰色长发垂至腰间,面对花海安之若素,颀长的背影有些萧索。
她禁不住好奇,走到近前,试图与那人打个招呼。
那人微微垂着头,几缕碎发散落胸前,细长的狐狸眼溢满忧郁,鼻翼覆着一层薄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