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酣梦初醒,用力揉了揉眼,墨玉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在床榻上安枕过,想来,从入昆仑后大抵就忘了被子是个什么东西,时常风餐露宿,仿佛是个可怜的乞丐。
君泽曾为她辟了一间屋,装潢甚好,金丝罗帐,圆白枕,暖玉床塌,屋里小桌小椅皆由楠木打造,妆台屏风木施2一应俱全,夜明珠吊在墙壁夹角处,珍珠卷帘隔断的内间有个大木桶,可供沐浴之用,地面雕着的芙蕖花栩栩如生,倒是不错的寝殿,然,她并不习惯太过明亮之地,所以那处房间一直空着,连一根发带都未曾带进去过。
天色尚漆黑一片,左右不想继续躺下去,她裹着睡衣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屏风前取自己的裙子,大约是心急了些,绊了一脚旁边的小椅,整个身子贴着屏风一同跌了下去,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动。
她揉了揉发麻的胳膊,觑向床榻,发觉他没有被惊醒,只是翻个身,长舒一口气,将屏风小心扶正。
抬臂套好裙子,欲转身离去,怎料裙角卡入屏风的细缝内出不来,生拉硬扯之间,裙摆“嚓”的撕了个口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撕了下去,又是“嚓”的一下,才算了结了与屏风的纠葛,结果又因用力过猛带倒了旁边的青花瓷绢缸,“啪嚓”一声脆响,碎了一地瓷片,画轴散落得到处都是。
她心虚着回头望望,见他没有什么动静,稍稍放了一下心,连忙将画轴拢好,全部抱在玉案上去。
刚刚放定,一卷画滚落下去,拿起来看,纸上画着一位国色倾城,芳华绝代的红衣女子,细细品来,自己原先的相貌与她确是有几分相似,心里有些酸涩,默默放下画,缓步走到床前,撑起身子望着还在熟睡的人,嘴角不自觉又垂下去几分,正在愣神的时候,被一把拽上了床,黯然坐定,幽幽道:“原来,你已经醒了。”
“是啊,本君若再不醒来,你就要把我的房子拆了。”赤炎擎起脸,眯起狐狸眼,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说起话来带着好听的鼻音。
她转过脸去,只坐在一旁绞着手,垂头默不作声。
“玉儿?”他起身靠过去,望着那张沉若一盆水的脸,无意间瞥到案上散落的画,心中大概有个了然,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傻丫头,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我只要一个你,还不够吗?”
“饿不饿?”墨玉感受背后熟悉的温度,耳根没理由烫起来,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话,又觉得像是在提醒他该去做饭一样,而后,猛然发觉这语气似乎很像话本中老夫老妻,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