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压在小城上空,粘稠的晚风迈着轻盈的舞步,即使是已是夜晚十点钟,白天里太阳炙烤带来的燥热依旧没有消去,赤脚走在红砖路上都能感到滚烫热意,从脚底板一波一波传上来,直把全身烤的热烘烘的。
黑黢黢的房屋,黄色的烛光映射出一个个圆球。街道上热闹极了,熙攘的人群摩肩接踵,挥霍着一天最后一点时光。
男人裸着上身,女人身穿薄纱,小孩光着屁股四处钻来钻去,大声吆喝着同伴。谁也擒不住他们,这群小鬼头就像一只只滑溜的鲇鱼,刺溜一下,从无数双腿之间溜走。
烤肉摊边,竹签,炭火,被踩扁的烂西红柿堆叠在一起,你枕着我,我枕着你,烟草味,香料味,麦芽酒味,火炭味,人们口中散发出汗臭味缠绕上升,死水一般久不散去。
青楼女子吆喝着恩客,店铺老板扇着手中蒲扇,跟体面些的人喝着茶水,瓷杯清茶,用滚烫沸水沏满。
街道边的阴影处,有窸窸响动,灰色的老鼠,身上的毛掉了好几块,追逐着挑挑夫肩担着的腐烂饭菜,一齐冲进下水沟,咕咚咕咚,在小镇地下跑来跑去,闹出动静。
这群家伙无孔不入,再坚实的房屋,只要日子够久,都能被钻出一个又一个洞来。蟑螂,蚂蚁是它们的伙伴,等几百年后,眼前这些两条腿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它们还会长久生活在这片大地上。
逼仄昏暗的小巷中,没有一丝灯光,一个十来岁上下的男孩半蹲在屋顶,绿色眼眸在暗夜中像灵猫一样炯炯发亮。
接着,他四肢伸张,瘦削无声的从房顶跃下,两腿一屈,稳稳落到矮墙上。
“鲍勃,酒桶价钱怕是又要涨啦!”一个醉醺醺的胖子,一歪一斜的晃出来,旁边跟着两个保镖,人高马大,筋肉发达。
“可不嘛,老爷。”叫鲍勃的管家接口道,“天灾一爆发,林子也跟着遭殃……哎,难哪,老爷,做生意难哪。”
“你明天带着人,到拉姆那边商讨商讨价钱,”萨满眯起金黄色的眼珠,“他上次送来的木头质量还看得过去,但是价钱……哼。”
“他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他配得上那个价么!?”
“拉姆狮子大开口,老爷骂的是。”鲍勃帮腔道。
“……去商讨商讨价钱,告诉他,如果接受不了百分之四十的让利,就有断掉一只手的危险。”
“我这就去准备,老爷。”鲍勃轻轻打了个饱嗝,点头道,“老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