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这在南方可能只是隔天而已,而在不南不北的包邮区,冬春之间的距离大概也不会超过个十来天。两天前下的冬雪,昨天还有点痕迹,到了今天就彻底无影无踪了。元春的暖风一阵吹,柳枝儿吐了新芽,嫩绿的青草也冒了头,便连着那些一冬天都懒洋洋躺在那里昏昏欲睡的人,都有些兴奋过来了。
自从得了梁武帝所赐的御尺神装和奉旨执教的圣旨之后,“思玄先生”这个称谓就算是在南梁教育圈c位出道了。普南梁天下,从国子学,到普通私塾,从来没有哪家的博士,助教、直讲、先生能够获得这样的殊荣。一时之间,鲜花和掌声就像潮水般向褚嬴包围过来,几乎每个人都在称颂赞叹他的品德和佚事,风头一时无两。那些家里有小孩的父母长辈,每每都以他为标榜,更有那些高门大户的纷纷都愿出高价聘请他去执教。而围棋这种竞技项目,得这一下也更加繁荣兴盛了。
不过,这些对褚嬴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御尺和圣旨都是梁武帝给他装备,用来对付那个每天不出点幺蛾子就会死的死丫头的。而他,还是那个陪王伴驾的棋士,每天除了兴庆殿的固定上班时间之外,就是24小时待命到皇极殿陪玩。
至于其他那些送礼逢迎的,送子上门的,送女过门的,重金礼聘的,重金求子的,杂七杂八的,他都是一概不理,直接推掉,以免浪费他每天剩余不多的寻找神之一手的时间。当然,除了那些闲杂人等之外,有一种人他是来者不拒的,那就是特地上门挑战踢馆的各路高手。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幽玄棋经的临摹版他也已经翻烂了两版,而那个所谓的神之一手他还是没有领悟出来。想问人,至岸和尚死了这么久,连万寿寺也散伙了,他上哪儿找人来问?想入梦,仙人指路上次给他的惊吓,和萧令姿手掌心里烧焦的皮肉伤痕,他都还历历在目。于是,在他日以继夜的冥思苦想之下,终于让他想出来一个目测应该还可行的辙。那就是学着当年至岸和尚的样子,依样画葫芦,找全天下的下棋高手来对局。
虽然这个方法是蠢了点,效率跟成果也不一定成比例。但是,一想到当年至岸和尚就是为了筹措建万寿寺的经费,下山跟很多人博弈之后才参悟神之一手,关门修行臻至化境的,褚嬴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由于平日里没有太多闲暇自主的时间,他只好一改往日来者不拒的下棋态度,将自己要对弈的对手棋力限定在四品通幽及以上。这样一来,节省时间的同时,也免得一局棋连中盘都下不到大家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