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褚嬴仍然记得他在南梁下的最后一局棋,是在一个刚刚下过雨的午后。那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在无意间勾起的回忆。可在他的印象中,那年的那场雨,那座宫殿,那局棋,还有那个人,依旧是那样的清晰。被困在黑暗中的一千五百年,始终没能让这些记忆褪色。
是因为不公吗?或者是,也或者并不是。
一千五百年以后,那小小的孩童虽然懵懂,却也知道是因为他惹皇帝不高兴了。可他并没有告诉他,皇帝会不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棋。那孩子太小了,甚至从来没有学过围棋,也就不会知道在围棋的世界里,要有两只真眼才能活的规则。
她与棋。
其实认真想来,褚嬴只是在棋盘上与人对弈从来没有输过而已。离了棋盘,在那布局更广,用子更多,耗时更长,胜负更残酷的每一局棋里,梁武帝才是那个从未输过的天下第一棋士。至于雨后殿前的这局棋,应该只能算是梁武帝与褚嬴这一生最后的对局中,他要下的最后一颗子罢了。
单眼不成活。在那场雨之前,褚嬴就已经输了。
萧令姿再次醒来的时候,距离陈青之他们遇袭逃跑已经过了将近一整天。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在森罗可怖的阎王殿,或者在什么臭烘烘的囚牢里,而是睡着毛茸茸的狐皮毯子,枕着散发着淡淡安神香的软枕。两眼微睁时,还有一张圆润白皙,眉目如画的俊俏脸庞,正轻浮地笑着往她身上凑过来。萧令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挥起手掌就往这张脸上甩了一巴掌
“啊!!”对方立时吃痛地一声喊,整个人被她这大耳刮子抽得从床边摔了下去。
“狗贼,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长公主不敬!!”萧令姿猛地坐起身,定眼看这人是一身的北境将领打扮,本能地指着他张口就骂。
“你你怎么回事儿?”对方被她这全力以赴的大耳刮子抽得眼冒金星,脸上热辣辣得疼,却好像并不生气,只坐在那里捂着脸慢慢转过头去看她,口里抱怨道,“我你都不认得了?!真是枉费我一收到消息就赶着来见你,连我阿耶的军棍都没放在眼里。”
“袁熙?!!你怎么会在这儿?”萧令姿猛然愣了半晌,然后才反应过来赶快起身下床过去扶他,“哎,你怎么会来的?!”
“你还问我?!”袁熙轻轻推开了她来相扶的手,干脆盘起双腿认真坐在了地上,一脸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道:“你出嫁到北境这样大的事情,也不请我吃喜酒?!好在你那位新郎官我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