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大脑里一片浑浊。
周嘉誉仿佛感觉身处一片无尽的漆黑泥潭中,他尝试着向上攀爬,却只能越陷越深。
他无法思考,一旦思考脑袋就会裂开般的刺痛,只能凭着本能向上爬,渴望逃出这片泥潭。
攀爬了多久了,周嘉誉不知道。
他现在就仿佛数学题中那只从水井里向上的蜗牛,每向上一点就会下坠一点;这片漆黑泥潭好像不想让他就此离开,像个孤独的孩子。
但周嘉誉还是要走,这里不属于他。
终于,他离开了这片泥潭——
“啊,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周嘉誉耳边响起,随即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周嘉誉尝试着睁眼,有些刺眼的阳光闪得他眼睛酸胀无比。
呼吸也很沉重,自己是怎么回事,做噩梦了吗?
哦对,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世界进入了末世,自己作为一名进化者,结识了几个朋友在末世中艰难生存,正准备前往人类基地的途中被一场爆炸席卷……
“你是要喝水吗?”清脆的声音好像是在与自己对话,她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妈妈?不太像?
周嘉誉做着尽可能的思考,并再度尝试睁眼,这次好歹是睁开了。
入眼不是宿舍或家中洁白的天花板,而是凹凸不平的石面,周围还有着一股让人瘙痒难耐的湿气,自己躺着的地方好像是一张石床,不平整的地方正在挤压着背部。
而一名留着齐腰长发的小女生,正跪坐在自己的床边打量着自己,手里还端着一小碗清水,碗的边缘是破碎的,看上去有一定使用时间了。
周嘉誉想要起身,一阵撕裂的痛让他眼睛一突,又重重地栽倒在床面上。女生一下子急了,放下手中的碗双手就按在了周嘉誉的肩膀上:“你现在还不能动,伤还没完全好呢。”
这时,周嘉誉才发觉,在少女的周身还散发着月白色的光辉。
他想起来了,自己的能力并非是以太云气,而是摘下眼镜后复制其他先天或后天者的能力。
脑中的一部分混沌被捋清,周嘉誉心中暗叹一口气,原来末世并不是梦啊。
金会长……
想到那个死在了高速公路上的大男孩,周嘉誉内心又是一阵酸涩。他从未想过,人的生命会是如此脆弱,前一秒还生龙活虎后一秒就化作了一滩白色的碎晶。
女生见周嘉誉迟迟没有讲话,脸上又是一副悲哀的表情,拿出一只小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喂?你没事吧,你的伤不是不能治愈的,再过个几天就会好了!”
周嘉誉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伤心,但女生的声音还是将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他重新看向女生,发现后者的脸上抹了好几道泥巴,五官勉强还称得上端正但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衣服也是起了毛边的旧衣,总之给人一种十分落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