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休留望着面前灯火璀璨的外城街道,思绪却仿佛飞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天色灰蒙、毫无期望的黄昏街角——临时搭起的小擂台上,他被那个足足比他高出两个头的黑胖男孩三番五次重拳撂倒,眉骨绽开,鲜血已经模糊了视线然而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站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去反抗对手的殴打与嘲笑,去证明奴隶贩子口中鸟夷族“天生的”勇猛无惧否则等待他的下场,便只有被活活饿死。
“住手。”就在他第六次被击倒在台上,对手正打算抬起脚踩断他的肋骨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出声制止。透过染血的视野,他看见那是一个苍白到几乎发亮的人影,宛若记忆中碧海上空掠过的美丽鸿鸟那个白色的人影从贩子手中买下了他,结束了他童年时代挥之不去的噩梦。
回到驿馆,那个全身雪白的少年叫人给他洗了澡,又在他面前摆上了丰盛的饭菜。饿坏了的鸟夷男孩当即顾不上许多,两手左右开弓吃得狼吞虎咽。望着眼前饥不择食的男孩,少年冷笑着问了一句话:
“喂,你怕死吗?”
男孩仿佛遭电击般全身一抖,随即丢下手中的食物,动作熟练地退到一旁跪下叩头。出乎他的意料,少年把他扶了起来,把碗重新塞到他手里,依旧用冷漠而优雅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这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世界,如果没有力量,就没有任何可以讲理的余地。没有人会在意你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性命所以今后,你要变强起来,强到可以迫使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就范,强到可以让他们不得不听你说话,强到说出你的名字就足以让他们有所顾忌只有到那个时候,你才有资格谈论自己的生死,否则就只是蝼蚁,没有人会顾及蝼蚁的死活。”
“西境有种奇特的鸟,每当西戎即将来犯之际,这种鸟就会向南来到长留城内飞鸣报信。大多数人把这种鸟看作是不祥之物,我却觉得它此举颇有仁义灵性这种鸟叫作鸺鹠,与你鸟夷人的身份倒是甚为相配若你愿意拜我为师的话,以后就叫你休留。我在家中也被视为不祥之物,不若就这样,将不祥贯彻到底吧。”
彼时的男孩并不能全然听懂青年的话中含义,但他却在此刻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目的。男孩用手擦干净自己的脸,再一次向面前苍白的少年叩首道:“休留谨遵师命!”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听罢休留讲完自己的过去,玉羊不禁有些为之扼腕,“难怪平日里,你对他总是那么言听计从”
“师父不仅救了我,也教会了我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