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之际,已经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皇宫,此刻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因了昨夜在琼林苑船厅上发生的变故,当今的昆吾天子,淳和帝姒昶不得不连夜返回宫城,于文德殿内端坐聆听来自光禄寺、大理寺以及刑部官员的证词报告,已是一夜未眠。难得可以出宫散心的大好时光就这样被强行中止了,淳和帝于回宫路上便已经非常不爽,如今又不得不坐镇殿内梳理案情经过,这让一向崇尚清静处世的淳和帝愈发感到烦躁。
待到卯时过后,聚集在文德殿前的各路臣子才渐渐散去,淳和帝在众太监的搀扶下回到后殿休息,薛公公早在后殿内燃起了龙脑香,小意服侍着天子更衣卧下,又添上手炉轻裘后,才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等待召唤。
“薛福啊,这个事儿,你怎么看哪”淳和帝半卧在锦榻上,伸手自揉着眉目,看似无意地问出了那么一句。老太监闻言一个激灵,连忙紧走上前,跪在天子榻前,轻声细语地问道:
“天子一夜未眠,怎地到了这时辰还在思虑此事?要老奴说,便是有天大的案子,也大不过天子您的身子重要!还望天子以龙体为重,旁的事情便等安歇以后,再想不迟啊!”
“唉,还是你这话说得中听!”淳和帝放下胳膊,半睁着眼看向眼前跪着的老太监,笑着赞许道,“外边儿那些个大臣,嘴里天天喊着万岁万万岁,实际上恨不得联手把朕给烦死逼死!好好的一届‘天下会’,三年拢共才那么一回,结果临到结束前,给朕整了那么一出一边儿是朕的亲皇叔,一边儿是替朕守了西境几十年的景家,仓促之间,要朕如何决断?刚才外边儿吵吵的那些话,你也都听见了,一个个都铁面无私义正词严,整的好像只有朕在徇私枉法一样唉,朕自登基这十几年来,虽日夜勤勉,事必躬亲,可在那帮大臣的眼里,怕是连先帝的一半都比不上吧!”
“天子千万别说这些个丧气话,诸位大人们虽然用心急躁了些,但本意都是为国尽忠,为君分忧的。”难得从天子嘴里听到了期待已久的抱怨,薛公公这个在内廷钻营谋划了一辈子的投机分子,自然不会放过进一步扩大影响力的机会,“只不过,老奴以为大人们胆敢如此胁迫天子,却是事出有因”
“怎么说?”淳和帝听罢此言,随即睁大了眼睛。
“前些日子,老奴在廊下,曾听得几位大人议论国事——说是当今时局动荡,妖象频现,主要是因为龙嗣不正,镇国不稳的缘故还说若不是尚有贤相在朝,恐怕早已是天下不宁了!”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