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鸣阁内一贯只教习姑娘们歌舞曲乐,平日里虽时常需要赴些个贵人宴席上献艺,但倘若姑娘不愿,也是可以做些织补绣活,自赎出去的不似那等腌臜之地,进去了便是无天无日的阿鼻地狱,直到用死了才裹得一张破席扔出城外那样的境地,或许还不如在抛荒时饿死了干净!”
“花姐姐说得极是了,莫说旁的,只说这买身钱,凤鸣阁也是最讲公道的。”听了花郁玫的感慨,雪衣也似被说着了痛处,秀眉微蹙接着道,“平日里若是想买个体面的丫环婢妾,少不得二三十两银子,然而抛荒的时候人最不值钱,那些牙婆牙保们便发了狠地往死里压价,十来岁的半大女子,三五两银子便带走了凤鸣阁如今还是一人二十两的公道价,于我们父兄是多一线活路,于我们也不能算是轻贱了。”
在这个时空中生活了几个月,玉羊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物价,二十两银子,只是一个平民一年的基本伙食费而已,而三五两银子,于市集上不过是一头肥羊的价格。赶上荒年,人命不如牲畜不说,那些趁火打劫的人牙子们,更不会在意“商品”生身为人的尊严与人格同为女子,玉羊能够理解雪衣如此维护瞿凤娘与凤鸣阁的心情,毕竟此刻的她已然能够想到,如果当时捡到自己的不是景玗和休留,而是那些流匪或者别的什么心术不正之徒,那么迎接自己的,恐怕也将是暗无天日的凄惨下场。
“只一个凤鸣阁,三年内便收留了这许多女子,十里八乡有多少黎民百姓无辜遭难,竟没有人试着反抗或者上告吗?”慕容栩依然对从民间收拢线索这一想法抱有希望,当下出言询问道。雪衣闻言,扬手从屏风后叫来另一个绿衣女童:“鹦哥儿,告诉客人,你爹爹是怎么死的?”
“回姐姐的话,我爹当年不肯收里正给的恤灾银,拿着锄头死守着老宅不愿走,结果当天晚上家里的鸡和牛就都被毒死了没过半个月,爹爹晚上出恭就再没回来,后来在被诅鬼变成毒池的鱼塘里找着了尸身爹爹死后,我跟娘就被村里的族老们分头卖了,刚满三岁的弟弟也被强行抱走,过继给了一个远方族叔,他们领了原是我家的恤灾银投奔他乡,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眼前这个年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来岁的绿衣女孩一脸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却令玉羊和景合玥等人感到不由自主地战栗不已。
“十里八乡,这样的故事多如牛毛,只不过除了我们,便没有人愿意去听而已。”花郁玫放下手中的茶杯,垂眸叹息道,“否则怎么说楚王与朱皇老奸巨猾难寻漏处,屯田这件事于里正有利,于族老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