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王元初那条腐烂入骨的伤腿完全截除,已经是深夜亥时。于满屋烛火的映照下,慕容栩跪在床前,将自行调配的金疮药撒在王元初被截除的疮口上,待包扎止血后才直起身来,把用来擦手的绢布丢进水盆中,起身转过屏风,拉下脸上的面罩对王全德说道:
“好了,腿已经截除了,用于生血续命的药材,适才用蒙药迷昏你父亲之前,也已经一并喂下虽然我已经尽了全力,但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得看这几日你父亲的体力与恢复情况——切记这几日不能叫他动怒烦心,否则一旦内力翻涌,再造成伤口迸裂出血,那可真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多谢!”看着慕容栩一身殷红淋漓的血迹以及掩饰不住的疲倦神情,还被绑在床上的王全德也不由露出少许复杂神色,朝着慕容栩拱了拱手。对着守在屋内的雪衣鹦哥两个丫头交代一番后,慕容栩便起身准备回房更衣休息。不曾想刚出净室大门,便迎头撞见了景合玥跟玉羊——看两个丫头互相搓着手直跺脚的模样,竟似在门前守了半宿。
“你们怎么过来了?”慕容栩有些心疼地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却又发现自己满身血污,只能堪堪退了回来,引着两个女孩朝厢房走去,“不是说了,叫你们在枕月楼等我吗?”
“这你就要问景大小姐了,看着你半夜未归,她说什么都睡不着,硬要拉着我赶过来瞧瞧。”玉羊朝着景合玥努了努嘴,果不其然地换来对方一枚眼刀和一记肘击,连忙堪堪躲过道,“可怜我做了一下午的包子,如今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得,真真是命苦若此啊!”
“胡说什么呢!我就我就想来看看那老头活没活着,能不能套出些话来”景合玥的话听着就很没底气。慕容栩哑然失笑,将二人送回到原先暂住的厢房内,柔声安慰道:
“要套话也不急一时,既然是要笼络他们说实话,那么戏也就必须得做足全套截肢只是第一步,一来他的伤的确是不可再拖,二来在这里截了腿,那对父子便再也离不了这凤鸣阁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小心伺候,步步为营无论他们说与不说,皆不可对其有所怠慢——那对父子若不是跟错了人,无论武功还是心性都是足以跻身天下群雄的人物,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得心怀敬重,保持耐心。”
“可是万一他们等伤好了,还是什么都不说怎么办?”景合玥依旧有些担心,蹙眉追问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他们慢慢耗!”
“放心,我也不是那种因了对方是英雄豪杰,便不识大体的迂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