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之所以叫‘一衾红’,是因为一旦中毒以后,倘若一刻之内不服解药,中毒者就会七窍流血,直至血枯而亡。”并不理会向莺儿投向自己的惊诧眼神,慕容栩将银针小心收好,重又归回到金钗之内,握在手中道,“只是即便在中毒者死后,他体内的血液也不会凝固发黑,而是会一直流淌下去所以中了此毒的死者,盖棺入殓后往往棺内也会被血浸透,远远看去,仿佛是铺了一条大红被褥一般,所以得名‘一衾红’。”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见慕容栩道出真正的剧毒与其来历,即使是动了死志的向莺儿,也大为惊异,退后一步道。慕容栩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金钗递给向莺儿,从容发问:“你想要吗?”
向莺儿看着慕容栩,伸手想接,却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慕容栩淡然一笑,伸手将金钗重新拢回发间,以着诚恳的语气说道:“很好,你总算是冷静下来了。莺儿姑娘,你的身世很让人同情,但你的计划却让人不敢恭维我实话实说,你即便是拿到了真正的‘一衾红’,也不可能刺杀得了姒昌一伙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向莺儿虽然还在嘴硬,但眼神却已经飘向了别处。慕容栩将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轻轻拢了拢她的额发,柔声道:
“报仇是需要智谋与机缘互相配合,才能完成的大事,不是凭借一腔血勇便可以达到的。你的报仇计划,有两个极大的错误——其一,你太低估姒昌的警觉与王府的戍卫;其二,你不应该把怒气发泄到罪不至死的人身上。”
“你是说素娘?她那里不该死?”闻听此话,刚刚平静下来的向莺儿霎时又变了脸色,怒视慕容栩道,“该死的本来就是她!如果那天去的是她,如果那天是她那我姐姐”
“是啊,死的不是你姐姐,所以你便无需报仇了,对不对?”慕容栩轻巧地接过了向莺儿的话头,继续开解道,“因为死的不是自己的至亲,所以也就不必恨了,也就不必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想着如此可怕的事情,所以素娘就应该去死对不对?”
向莺儿再次垂下头去,不再说话了。慕容栩将她推到房间内的软榻前,让她坐下,接着道:“蝼蚁尚且惜命,那素娘既然知道前往楚王府会有性命之虞,想要自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便因此而间接害死了你姐姐,但从因果来看,她并不应该成为你复仇的目标之一毕竟只要有那姒昌在,哪怕当时去的是素娘,下一次,难保不会是你姐姐,甚至是你若不做好足够的准备与谋划,是无法终结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