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寅时,大理寺狱中。
因了昨夜连发的数道圣旨,眼下大理寺中顿时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之中——所有当值与不当值的官吏都被连夜叫了起来,或有人整理卷宗或有人清腾牢房,为即将到来的又一场腥风血雨做着准备景玗依旧盘膝坐在位置最深的地牢之中,然而肩上的大枷却早就卸去了,早些时候,他便已然从猝然开始忙碌的外间风声中嗅到了些许异样,而今天光将破,盘亘于他心中的谜团也正在愈发变得敞亮。
卯时二刻,手捧圣谕的太监终于抵达大理寺监牢,大理寺卿亲自接着,随即便拎了圣旨,着人去牢内提人,释放白帝几乎与此同时,正式收押朱皇与青帝的手谕也一并下达,于是乎原本作为“景玗殴伤王爷公子”一案证人被勒令禁闭的明载物与柳相徭,便要正式获罪下狱。
听得牢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镣铐之声,景玗抬眼,看见迎面走来的却是明载物与柳相徭,当下了然,朝着对方颔首一笑:“二位前辈,好久不见。”
“景玗领旨!”朱皇与青君二人皆不搭话,反是那押人入狱的大理寺断丞一改往日里面对景玗时阴鸷诡魅的模样,一派正气凛然地宣读着手中的圣旨,“朕绍膺骏命,执象御民。四时勤务,不敢有暇今有西境御守景玗,为奸臣所谋,蒙冤下狱,而守正不发,心系国祚,深体朕心今石出水落,特赐昭雪,即刻出狱,归复原职,一应封赏,并于罪首归案、大事底定后再作计议愿卿继事恭勤,以恤朕怀景玗接旨!”
“臣接旨,叩谢圣恩!”景玗一拜到底,领了圣旨,正欲起身出门时,却见朱皇明载物脸上露出了一丝情绪复杂的笑容——这抹微笑仿佛是在自嘲今日囚衣蓬首的处境,但更像是在讥讽景玗沉冤得雪的快意。景玗正在捉摸这一抹笑容的深意,不想忽然有两名狱卒进入,将自己左右挟住,牢牢提起,同时那名大理寺断丞佯作弯腰替自己卸除脚镣,手中却已露出一线寒光
“你”景玗正要出声叫喊,却见身负镣铐的明载物一个抢步踏进牢内,双手连发点了景玗的哑穴,同时踩住了景玗脚镣的锁链,令其不能动弹就在景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神的片刻,脚踝上已然传来一阵刺痛:不同于以外仿制“何恋生”的尖锐痛感,这种痛楚起初只是肌骨间微微一凉,但随后一股火烫般的燥热便从脚踝间迅速蔓延,于倏忽间便让景玗感到一阵眩晕,足下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景玗几乎跌倒的瞬间,明载物却再一次伸出手来,抵住了摇摇欲坠的景玗。景玗努力平复着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