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熬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冬天,苍老了不少的景天罡忽然将景玗和慕容栩唤出家门,抱上了马背,随后牵着马向部落外的方向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慕容栩搂着景玗坐在马上,脆声问道。
“去一位先生那里。”景天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该读书了。”
坐在马背上颠簸了二三里路,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座风景明媚的小山坳,一座不大的草屋落在草地边缘,有黄犬从院内迎出,绕着景天罡呜呜欢叫听见犬吠,草屋内走出一个身穿青衫的青年男子,朝景天罡大步走来,热情招呼道:“兄长好久不见!这二位是”
“我儿子。”景天罡伸手,把景玗和慕容栩从马上抱了下来,将二人往青年面前推了推,吩咐道,“来,叫师父。”
“师父。”慕容栩乖乖巧巧地应了声,景玗却低着头不答话。青年低头端详了他们片刻,随即又转头,质询地看着景天罡道:“兄长这意思是?”
“我家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是个粗人,看管不好孩子,思来想去,便只能来麻烦你了。”景天罡低低地笑了声,伸手咕吱咕吱地抓了两把头皮,讷讷道,“何况,他们将来总是要回去的孩子都到了开蒙的年纪,多少该让他们知道些昆吾国内的事情虽是个不情之请,万望贤弟莫要推辞!”
“兄长什么话,救命之恩,终身难报,区区教习小事,实是瞿某之幸!”青年闻言,一手牵起一个孩子,领着他们便往草屋中去,“我来这里隐居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两个孩子陪伴,身边还能热闹些走,先去我屋里喝碗热茶!”
如此这般,两人便被寄养在了青年家中——青年让他们唤自己作碧鸢先生,平日里早间教二人学习拳脚套路,白天读书习字,晚间温习课业,日子倒也算过得分外充实。碧鸢先生是个慈和可亲的人,慕容栩没几天便跟他熟络起来,整天师父长师父短嚷嚷个没完。而景玗却始终陷于沉默之中,课业虽还完成的不错,但时隔拜师后半月有余,还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笑容。
碧鸢先生知他心有芥蒂,倒也没有格外勉强,只是隔三差五便约了景天罡来草屋中饮酒论战,天南地北地谈些江湖轶事,倒也让父子俩的心境都微微松泛了些这年盛夏,时值黄昏,景玗和慕容栩正挤在灯下温习晚课,却见下午便出门去的碧鸢先生提着一块羊肉,一瓶酒回来,朝二人招了招手道:
“今天不温课了,来,我们到院子里纳凉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