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奶奶!”景合玥闻言一怔,随即连滚带爬地冲出车厢,从休留手中抢过缰绳,翻身上马,追赶着景玗的马队便往城中同去。玉羊见状愣了半晌,对休留道:“这我们是不是也要快点跟上去?”
“不必了,师父留了话,说小姐您如今身份特殊,不宜见丧冲煞,让我带您先去城外景家的别院暂时歇脚,待丧事停妥之后,再行计议”休留低着头不看玉羊的表情,只是吩咐车夫拨转马头,这才跳上车夫身边的副驾位置,低声道,“事出突然,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哪里的话,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聆听着休留格外客气的安排嘱咐,玉羊却感到一种分外生疏的距离感,她靠回到车厢里,任由马车将自己带到任何他指定的地方:哪里都好,只要不必勉强自己即刻成亲,不必让他愈加生厌,去哪里都行
或许是因为半年来的操劳忧心所致,景老太太在得知景玗洗冤后不久便一病不起,为了不耽误景玗养伤并领受封赏,老太太竟是硬压下景家各房要求书信告知景玗的意见,一直拖到了景玗从京师启程,抵达长留城的三天前,才撒手人寰。
景老太太的意外去世,给一切既定的安排又带来了不可预知的变数:昆吾国与彼世的仪礼有颇多相同之处,比如长辈去世以后,作为晚辈同样需要丁忧守孝,父母去世,则子女需服满三年;祖父母去世,至少也需服满一年孝期。守孝服丧期间,丧主之家忌治宴饮酒、歌舞声乐,自然也就没可能置办婚事,迎接新人进门此为人伦大礼,即便是陆白猿与宋略书等人亲自在场,也无法提出任何异议。
将玉羊和地龙会派来操办婚事的一干随行人等送到别院之后,休留便骑马匆匆赶回长留城复命。在同行的一行人之中,玉羊认识的便只有被瞿凤娘派来贴身照料的雪衣一人。负责看守别院的几位景家家仆倒是颇为和气,一路上洒水扫尘地将玉羊等人接进屋内,又端茶奉水,十分殷勤。玉羊颠簸了一路,精神不济,婉拒了家仆们前来见过新妇主母的叩头礼,只留了雪衣打扇,来到房中倒头就睡。
然而思绪纷乱,如今时节又已近暑月,内外懊热,哪里能轻易睡着。雪衣见玉羊左右翻腾,睡不踏实,有些心疼地建议道:“姑娘可是累过了头,心浮体躁了?我刚才从正门那儿进来,看见院子外边不远便有口井,要不我去叫他们打一桶井水来,再采买些瓜果浸凉,给姑娘消消暑气如何?”
“别了,我们初来乍到,不好给人家多添麻烦。”玉羊仰面躺在床帐中默默叹气。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