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转头瞟了一眼在不远处带人巡视的罗先,微笑道,“因为你过于年轻,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你的家奴,是出于对家族势力的畏威与习惯,所以才会对你这么上心后来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个西域少年,出身应该不错,刚才那个青年人也不是一般的读书人,但他们服你,也是真的心悦诚服。”
“这怎么看得出来?”玉祥回头看了一眼罗先,确定他自打来到草原以后穿得都跟其他武师仆夫们没甚区别,挠了挠头不解道。孟鸟族长嘿然笑了一声,对玉祥道:“我们一族在草原上东奔西走,为了活命不得不依附于各个部落与城邦势力,我们见过各式各样的氏族与人群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再接着装傻了,那样看着太不真诚。”
玉祥闻言,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好容易才强作镇定,接着挠头道:“有吗?我一直是这幅德性的啊!你想多了,哈哈”
“昆吾国的富家子弟,我们也是见识过的,但从来没有你这般待人如此亲近,对这些孩子都能一视同仁的人。”孟鸟族长吁出一口长息,有些颓然道,“不,不只是昆吾国,从西边的沙漠到东边的沧海,各国各族无论哪里都没有你这样的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藏身份,来草原经商谋生,但倘若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能多一些,我们一族先前的日子,恐怕就不必过得那么辛苦,也不必放弃那么多的族人了”
孟鸟族长说着,将眼神投向玩闹中的族中孩子们,然而眼光虽然近在咫尺,思绪却仿佛乘着长风飞去了浊河北岸,眺望着他们世代祖居的离离草原——浊河北岸的荒草之上没有墓碑,那些稀疏的老树便是他们一族的墓标:草原的每一棵老树底下,几乎都埋葬过他们的亲族,也包括他的妻子,那个因为在冬日生产没有热水,最终没能给初生的女儿喂上一口奶就逝去的女人。
看着在人群中疯笑着抢球的孟极,族长嘴角微微挂起一丝笑容:他并非不喜欢这个小女儿,只是她的长相实在是过于酷似妻子,每次看到她时就会忍不住地感到心中隐痛——自己虽为一族首领,却连在风雪中为临盆的妻子架起一顶帐篷的力量都没有,他无法向儿女解释这种心痛与无力感带来的愧疚,因此只能将所有情绪都埋藏起来,强迫自己“漠视”孟极的存在。
然而原本那个因为少人关心而野性难训的孩子,自从来到石门庄园之后,却不知不觉地开始变得乖顺听话了——虽然听得并不是自己的话,但族长还是感到老怀安慰。他回头又打量了一遍玉祥,笑着问道:“听那父说,你已经有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