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一案中吃了大亏的景玗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增强己方势力,以防再有不测。如同在新竹山庄中陆白猿等人所说,“天下会”里打下的“四圣”之名,仅能够保证景家的荣华富贵,却不能够保证一族与长留城的长治久安将百年家族的盛衰宠辱维系于“天下会”这一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的比武制度上,实在是过于轻浮怠慢了——且不说如今比武中越来越频繁的猫腻机巧,单就凭当今天子重文轻武的秉性,这一延续了六十余年的比武大会还能够存续多久,也是未知。
自被楚王构陷下狱以来,景玗便比以往更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种威胁——朱皇与楚王一系结好,虽说是有臭味相投的成分,但未尝不定是明家出于对“天下会”未来种种不稳定因素的考虑,从而主动寻找出路的缘故。如今楚王与明家虽然倒了,可保不齐下一届又会有新的对手觊觎西境相比台上的输赢胜负,真正的比试,其实早就已经转移到了台下。如今早已不是先帝时期,可以以武会友、一决高下的时代了。
回到长留城以来,景玗虽然有意避开地龙会过多的介入,但从来没有停下过扶持自己势力的脚步:从长留城到蜀地的十二座商堡,足以将整个西境的东南两边尽都化作景家的势力范围;长留城以西便是玉山,是白氐人世代为生的土地,而白氐一族于他而言,早就是兄弟一般的存在;如今便只剩下长留城以北,与浊河接壤的大片荒地。这里以往便只有朝廷驻军可以涉足,从没有民间势力能够从戎狄南下的铁蹄中幸存然而如今,若是按照玉羊的构想,将那些孟鸟族人收为私兵,把他们安插于南下必经的石门山谷之中那么对于长留城和景家来说,将会是一重多么重要的楔子与屏障呢?
念及于此,景玗立即起身,开门便想往后院去然而没走几步便自觉不妥,收住脚又折了回来,对休留道:“虽说对我们有利无害,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还是先罚她们在后院待几天吧我不方便出面,晚上你送食水过去,可以斟酌着多带些东西不论她是歪打正着还是早有此意,都只能罚而不赏——毕竟这一次她擅自做主,引出的麻烦已经够让我们焦头烂额的了!必须要让她长长记性,否则日后若是习以为常,指不定啥时候她能把天都给捅个窟窿出来!”
“是,徒儿知道该怎么办了。”休留忍着笑拱手答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凭他对景玗的了解,他心知景玗这么说话,心里那一页便算是揭过去了。自家师父的外冷内热口是心非,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发那么大火马不停蹄地从蜀地一路疾驰赶回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