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卯时,长留城北门外城墙。
长留城因地处如今昆吾国国境的最西端,由西可接壤西域诸国,往南可以直入蜀中腹地,北面又与浊河相接,因此自古以来便是战略要陲。它的城墙也不同于其他中原城池那般,只是由一道城墙组成,而是在接壤西北的两侧又加筑了一道郭城,形成了月抱日轮一般“外郭内城”的两重防线。寻常年月里,这西北边的郭城以内也是商贾云集,行人如织,热闹非凡。然而今时今日,由郭城到内城这十几丈左右的空间内,便只能看见景家囤积的战需物资,以及从内城各府各宅中征集招募而来的私兵家仆。
“临阵磨枪特训了三天,这些人还是不堪大用——说是散兵游勇都是过褒了,估计上街打群架都悬,如何能上阵御敌?”慕容栩站在城墙一角,裹着披风对景玗道,“就凭我们家这几十号人,还有门尹的二百多人,能撑到什么时候?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逼他刘社稷出兵?”
“不用逼他出兵,等我们这些城上的人都死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出头了。”景玗迎着扑面而来的北风,丢出一句比风更冷的话语——就在长留城以北四五里地开外的荒原之上,由夷貊、西戎、孟鸟三族所组成的大军已然列阵成型,连绵的马嘶与林立的刀戟,仿佛一道蠕动的乌云,沉沉压住了地平线上初升的日头。
那道森然而又恐怖的黑色长线,就这么由南到北漫卷而来,渐渐自线成席,覆盖了原本荒凉而贫瘠的空旷草地待行到距离城墙仅有两里地距离时,三族的队伍忽然尽都停下了脚步,不多时有一名戎族骑兵手举绘有狼头的赤旗策马而来,在城下徘徊叫嚣:“我们首领有请城上白帝阵前一叙,不知可敢随我同往?”
传话的骑兵如是大叫三声,鬼戎的马队中应声爆发出一阵仿佛嘲讽般的怪笑。景玗闻言,嘴角再次挂起阴寒的笑意,对身后道:“看来是想在开战前先谈一轮条件慕容栩,随我去会一会那几位首领,看看到底配不配死在我们的刀下。”
随着三声锣响,吊桥放下,北城门赫然而开,景玗骑着白马,领着慕容栩悠然走出城门,停在了距离城墙大约五十步的位置。不多时对方阵中也走出三匹马来,来者分别是猰貐、从足与新晋成为孟鸟族长的并封。
五马在各自阵前相遇,隔着三丈之遥,猰貐先朝着景玗一拱手道:“白帝果然好胆色!有幸得见英雄,也不枉我们大老远地跑这一趟在下夷貊族猰貐,这位是戎族从足,那边是孟鸟族并封不知能否有缘入得阁下法眼,得以入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