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关闭之后,入城的孟鸟族人在无数昆吾人惊恐的注视下,主动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妇女保护着孩童,年轻人拥着老人,自发而安静地聚集到城墙一角,等待着城中之人的发落。被地龙会众人放过的门尹一开始还想阻拦孟鸟族人进城,但眼看着人潮阻拦不住,便就势退到了一边,如今见尘埃落定,门尹挠了挠头,看向景玗道:“侯爷,这些怎么处置?”
景玗提刀站在闭合的城门前,注视着眼前的玉羊没有回话——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激动而复杂的心情,他害怕此时哪怕是张嘴吐出一个字,他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就会被压抑已久的暴怒与莫名情绪撕裂吞没手中的赤霄被杀气所震,发出喑喑的颤鸣。玉羊没有躲也没有逃,只是垂着头长久地凝视地面,嘴唇开阖,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句:
“谢谢。”
身穿昆吾衣袍的那父,如今也已经站到了族人中间,见玉羊与景玗僵持一处,他忽然扯掉了自己脸上的鬃须伪装,用昆吾人的礼仪向玉羊俯伏下拜道:“谢少夫人救命之恩!”
“谢少夫人救命之恩!”被那父所带动,剩下的孟鸟族人也齐齐跪倒,向着玉羊低头下拜这一拜无关身份地位,也并非弱者对强者的臣服,只是劫后余生之际向恩人应尽的礼数,而在众多的礼节形式中间,孟鸟族人选择了昆吾人的方式。
“玉祥!玉祥!”一个尖细的童声冲破了郭城内不同寻常的沉默,一头撞入了玉羊和景玗之间——玉羊微微抬起头来,见是满脸泪痕的孟极,只得哑着嗓子强打精神道:“你怎么在这里?”
“呜我找不到我阿爸和哥哥!我找不到他们,他们不在这里面!”孟极是跟着地龙会门人偷偷溜到郭城里的,然而在城内的族人中找了一圈,却始终没见到商羊和孟槐的身影,孟极再一次陷入了绝望,“他们是不是还在外面?求求你救救他们,求求你想想办法,求求你呜呜”
孟极的哭嚎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号,玉羊抱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最终只能搂着孟极的身体,与她一起嚎啕痛哭哭声开始在郭城中蔓延传递,染红了每一个孟鸟族人的眼眶,也让在场的每一个昆吾人心生恻隐——活下来的孟鸟族人,只有不到原先人数的一半,几丈之外的城墙壕沟内、以及城门吊桥以外,到处都是他们无法收尸的族亲。
景玗手中的刀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发怒了——他一生见过很多的人,其中自然有很多的女子:从京城王宫中貌若仙子的宫娥女官,到西域边城中奔放妖艳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