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鏖战,长留城方面便折损戍卫七十六人:其中战死三十二人,重伤一十六人,轻伤二十八人,几乎占到全部守城人员的八分之一!而从城头上抬下的鬼戎族人尸首,却只有区区十来具一战之下,双方实力竟悬殊如此,这是景玗先前未曾预料到的。
虽然曾经师从碧鸢先生和西域毒神学习过掌兵之法,但景玗毕竟年轻,西戎最近的一次大举南下是在十余年前,那时候他还没有回到景家,故而也并没有抵御外敌大举入侵的实战经验。虽然凭着一身武艺强行守住了一夜,但眼下这样的情形,莫说再坚持个两三天,便是今夜若是再遭偷袭,只怕城头上那些被快被吓破胆的士兵们也会惊慌失措,自行溃败。
白天虽然并没有成规模的敌军来袭,但时常有小队的鬼戎骑兵前来骚扰——那些骑兵皆身负强弓,借着风势可以在二三百步外射出直抵城头的强箭,而城上射手若要回击,箭头在逆风影响下往往飞不到百步就自行坠落,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射出一波挑衅般的箭雨后,哄笑着拍马而去。
一夜血战,外加白日里三五不时的箭雨骚扰,一日下来,白天留守于城头的昆吾士卒脸上都现出了奇怪的神色:凹陷的眼眶与萎靡的精神,都在述说着他们的疲倦与困顿,然而只要城外传来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马惊跳起来,瞠目龇牙地抓起兵器四下张望,直到声响平息,他们便在齐齐呼出的一口冷气中,变得更加萎靡不振。
景玗也是两天一夜没有合眼,面对城头士气的微妙变化,他面上虽然仍旧平静,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哨堡上的狼烟烧了半日,城外军营中仍旧没有半点动静。眼看着日头无法挽回地渐渐偏西,景玗咬着牙带齐了一身暗器,握起佩刀赤霄,从行营中踱出,准备再次登城。
然而没走几步,他却看见城下站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罗先双手带着桎梏,朝着自己微微点头:“师兄,窝想尼今天应该会用得到窝。”
“你跑出来做什么?看守呢?”对于罗先的自作主张,景玗并没有心生不快,然而罗先毕竟昨天才闯了大祸,面子上的程序总要先走一波。罗先见景玗没有发火的意思,接着耸了耸肩道:
“木有人啦,尼们昨晚上减员太厉害,今天一早他们就被慕容师兄给调走啦所以如今窝们完全是在自己看守自己,窝想尼大概也不会介意多一些人手,所以就自作主张啦!”
罗先说着便回过头去,示意景玗看向自己身后的拐角——从城墙阴影中,数十名孟鸟族汉子鱼贯而出,朝着景玗齐齐一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