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全变黑,衬着淡紫色的天空,那两盏微微有些偏绿的蓝火灯显得格外瞩目。虽然距离长留城还足有五百多步,远远超出了对面弓箭手的有效射程,但猰貐还是早早勒住了马头,对着城头唾了一口沫子:“野狗养的!还真是蓝火!”
“这灯果然有些古怪。”从足也停了马,伸手搭棚打望着城头方向,“今日风这么大,就连哨堡上的长明火都吹得摇曳不已,但那两盏蓝火却连一丝晃动都没有猰貐兄弟,你怎么看?”
猰貐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没敢直接把“鬼火”两字吐将出来。他瞄了一眼城头上散发幽光的蓝火,又看了一眼身后同样逡巡不前的亲随,眼珠骨碌一转,计上心头道:“从足兄弟,你惯有‘箭无虚发’的神射手之名,要不试试能不能把这蓝火灯射下来?”
“猰貐兄弟,当年我们二人比射箭比摔跤,都是不分胜负,如今即是要射,也该我二人一人一盏才是。”从足猜到了猰貐的心思,却也并不拒绝,反而率先从弓袋中摸出一支长箭,“今夜风大,兄弟还需瞄准一些,别射偏了。”
猰貐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为了不被随从们看出自己的胆怯,他策马又往前跑了几步,这才同样张弓搭箭,瞄准了其中一盏蓝火灯只听得“嗖嗖”两声风响,猰貐和从足眼睁睁看着两支箭划出弧线朝着蓝火灯直插而去,却并未见到灯火应声而熄,而是看见两支箭仿佛被什么东西挂住一般,就这么凭空悬在了灯前,既没有射中也无法落下。
“这见了鬼了!”猰貐放下手中的长弓,转身便催着马跑回到从足身边。两人并不知道,玉羊早就料到沼气灯可能会招来敌方射手攻击,故而在琉璃灯笼外又用细铁丝围了两圈,相当于是双层的“灯罩”。而由于天色昏暗,距离又隔得远,猰貐与从足并无法看清蓝火灯外层的细铁丝,故而将卡在铁丝灯罩上的利箭误会成了悬在空中,于是乎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兄弟,今晚还要上城吗?”眼见着两支箭分明是射准了方向,然而却偏偏停在了蓝火灯近前,从足心下也是不由猛一哆嗦。猰貐听到他的询问,眼神中透出一样的犹疑,半晌才回答道:“我觉得这火实在有点邪,还是回去先商议一番,再做打算吧!”
“正合我意!”两人一拍即合,随即拨转马头,头也不回地直奔大营方向回到营地后,两人磨磨蹭蹭地商量了一夜,谁都不肯先派己方族人先去攻城,探出个虚实究竟,于是乎长留城被围八日以来,值夜的士卒们度过了首个不曾被刀兵箭雨唤醒的黎明。
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