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被暂留于弯月城中的众人迎来了一段久违的平静:在独孤陌和众女班弟子的照料看护下,玉羊恢复得很快,一周以后左手的伤口便已基本愈合,动作上也已经无甚大碍;景玗也像转了性一般,成天里没事便钻病房待着,嘘寒问暖端茶递水,竟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伺候人了。
“那个能不能掐我一下?”这一日,从景玗手里接过温热的粥碗,玉羊眨巴着眼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对方道。
“掐你?做什么?”景玗正坐在床头边检查需要内服外敷的种种药物,闻言顿时抬头,凝眉询问,“是不是哪里没知觉了?药效过头了?”
“不是,我就是总觉得好像不那么真实”看着忽然之间对自己上心起来的景玗,玉羊抬起没缠绷带的右手,稍稍使了些力道掐了把自己的脸颊,“嘶好像不是做梦。”
“别胡思乱想了,粥赶紧趁热喝,一会儿我来给你换药。”景玗驾轻就熟地从床头柜中取出药杵药臼,一边捣药一边守着玉羊把粥喝完,待收拾了碗筷后便又伸手去解玉羊左臂上的绷带,“疼就说,别忍。”
“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只要不使劲的话。”玉羊看着面前分明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男子,忽然又没来由地红了脸颊——就在苏醒后不久,她便从哥舒雅等人口中得知了独孤陌即将为二人主婚的消息,也听说了景玗这一次欣然应允虽说挡箭只是情急之下的即时反应,但此时此刻,享受着景玗无微不至照料的玉羊,忽然由衷觉得,先前经历的种种坎坷磨难误会等待似乎再一次地值得了。
“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景玗动手上药的档口,玉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不是讨厌的意思,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故意疏远我呢?”
“疏远?”景玗闻言扬了扬眉梢,手上涂药的动作没停,“从何说起?”
“就之前那一年多”玉羊回忆着自打从京都返回长留城后的件件桩桩,斟酌着词句道。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景玗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属意自己,但话到了嘴边兜兜转转了好半天,最终却又换了模样。
“其实不叫疏远,是想让你少些烦忧。”听罢玉羊的问话,景玗似是轻轻叹了口气,一边缠着绷带一边解释道,“祖母亡殁忽然,家里没了主心骨,多少总会生出些事端你毕竟初来咋到,又不熟家中情势,若是贸然接回本家,我怕你会惹祸上身相比之下,别院那里好歹宽泛些,若是操持得好,也可叫家里人信服你的手段这一年多下来,事实证明,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