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漠儿放下手中的筷子,跳下桌面走到老者近前,学着记忆中的昆吾习俗拱了拱手,用并不熟练的昆吾话回答道:“我叫兀漠儿,敢问老前辈姓名。”
“别客气,管我叫赖九爷便是,坐。”皂衣老人伸手示意身旁的条凳,邀请兀漠儿坐下,又把自己的酒碗朝对方推了推,“哪里的洞府出身?买卖开过张没有?想找挂鞭还是扶轿的活计?可是想找个山头挂牌听差?”
兀漠儿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老者见状略笑了笑,给少年斟满一碗酒,语带打趣道:“刚才看你言语间如此老练,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个熟手刚才说的是我们那边的行话:洞府是问你有没有师出,买卖开张是问你身上有没有人命,挂鞭跟扶轿是问你想接走镖还是护卫生意,挂牌听差是问你想不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可以长期寄身。”
“没有洞府,开张过,扶轿,不听差。”听罢老者的解释,兀漠儿随即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似乎是被少年格外利落的反应给噎着了,老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话锋一转道:“别急着回答,你该先去找那酒保打听打听——能得着在我赖九爷身边听差的机会,可不是日日都有的。”
“我明白,您不是寻常人等。”少年的回答还是不亢不卑,言辞坚定,“但我只想找个赚钱的活计,不听差。”
“诶,原本以为遇着匹良驹,谁曾想是头犟驴”老人说着拿起少年面前的酒碗,将碗中自斟的酒一口喝干,在桌上拍下几枚银币闷声道,“随我来!”
少年依言起身,快步跟在老人身后走出了酒馆,在东走西拐了几条街巷后,老人忽然往身后看了一眼,凝眉道:“看你的模样和口音既不像西戎也不像北狄,你打哪儿来的?”
“北边。”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我母亲是被掳来的昆吾女奴。”
“原来如此。”老人闻言叹了口气,随后返身一把拉开少年的衣襟,盯着锁骨上的黑色字符凝视片刻,又道,“你想不想报仇?”
“什么?”少年眼中有隐约的火光一闪而过,然而还未及开口细问,手中便被塞进了一枚金币。老人回头冲他使了个眼色,郑重道:“若想替我干活,便要少说话,多打眼今天先回去,想法子把胸口那印子去了,明儿若是想清楚了,便在卯时前到酒馆等我。即便你不想挂名听差,我也不会亏待于你,但是你若口风不严,走漏了些许风声,可别怪老夫翻脸无情,拿你祭刀!”
“我知道了。”少年接过金币,再次朝着老人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