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兀漠儿依言独自来到湖边,用刀挑了胸前的奴隶烙印。翌日老人见了他包扎妥帖的伤口,没说什么,只是让他跟着一个卖水的“商人”去城中各家送水,并且如是嘱咐他:“遇到有戎人居住的宅子,便记下格局位置,回来向我报告!”
兀漠儿点了点头,昆吾与西戎两国多年交恶,早就不是什么新闻。这些年以来商队之间一直有所传闻,说是昆吾国太上皇终于崩驾,手握实权的天子一直有御驾亲征,北伐收回浊河以北故土之意。作为距离昆吾与西戎最近的西域城邦之一,弯月城不可能不受到波及,也就不可能没有双方提前埋下的暗哨钉子,互相刺探情报布局。
而直到多年以后,其中的种种家国恩仇,兀漠儿才渐渐勘破明白。对于此时假扮卖水商人仆从的少年而言,这桩买卖唯一能够吸引他的地方,便是每送完一车的水,便都能够从老人手中得到一枚金币作为酬劳。少年的记性不错,对于每天经过的有戎人相貌与口音的宅邸,他都铭记在心,如实回报一来二去老人和他的同伴们也渐渐开始信任于他,在商议一些敏感话题时,便也不像以往那般提防尤甚。
“你确定,那些人是进了城主的宅邸?”这一日,兀漠儿正站在井台边帮忙打水,忽而便听见身后的老人正拿昆吾话小声询问另一名暗哨同伴。那人拉了拉脸上用于遮风的头巾,同样小声道:“不能确定结果,但昨晚他们的确是去见了城主没错。”
“这个情报很重要,看来我得亲自回去一趟。”老人沉吟片刻,对同伴如是吩咐,“你也去告诉你的人,最近几个已查明的桩子都要盯住了,别叫他们走脱!”
待辞别同伴之后,老人起身走近井台,吩咐“商人”将水瓶装车,同时拉过兀漠儿,走到街边的庇荫处道:“我要出一趟远门,从明天开始,你便不必再来了你的身手不错,想不想好好拜个师父,学些真正能上阵杀敌的技巧?”
“我想。”少年脱口而出,但随即又改口补充道,“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本以为绊住你的是什么稀罕物事,却原来只是一支花车车队而已。”老人脸色一变,语气中带了些许讥讽,“你可想好了,将来也要跟着他们,一辈子走那不入流的风月贱道?”
“他们救过我的命。”少年的回答仍旧平静而坦荡,毫无羞惭遮掩之意。老人闻言长叹一口气,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和一个钱袋,递给少年道:“将来若是想改主意,便拿着这封信,去昆吾国浊河以北的洹山山顶,去找一个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