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出去,出了帐篷的视为自动放弃。”玉羊瞥了眼纷纷扭头捂眼的妇人们,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孩子是五日前,在城头上抵御狄人时受的箭伤,他今年才十九岁,你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是可以做他娘的年纪若是狄人卷土重来,你们的儿子、丈夫、兄弟都有可能要接着走上城头,都有可能遭遇跟他一样的处境。到那个时候,你们是选择跟现在一样视而不见呢,还是学着怎么救他的性命?”
一席话让其中一些妇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然而更多的人却是仍旧紧闭着眼,不敢抬眸,只是小声对着玉羊嘟哝道:“夫人,这不是这不是妇道人家该干的活!自古军医都是男子,我们这要是传扬出去,要被家里打杀的!”
“按昆吾律法,庶民无故打杀军中用人者,按谋反论,主犯枭首,流三族。”因了先前在云水居被设局一事,玉羊在景玗的监督下很是恶补了一阵昆吾律例,这会儿活学活用,倒是恰好用对了地方,“何况救人性命是大善,救守城义士之命,更是善中至极。诸位若是真能学好这门手艺,于守城有功,或可得到朝廷旌表,到时候诸位便是沐受皇恩之人,于家于室,有何赧然?”
众多妇人闻言不语,她们来报名应征主要还是为了能吃饱肚子,对于报酬都并不抱太大希望,更别提朝廷旌表了然而玉羊先前的话语,还是在她们的心中留下了些许印象:万一到时候北狄真的再度围城,自己的丈夫儿子兄弟也要上城墙呢?万一到时候他们也会受伤呢?万一
玉羊心知一味的劝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效果,于是乎不再坚持,转身叫上慕容栩,自顾自开始准备那名年轻人的清创手术慕容栩同样系着围裙戴着口罩,用小刀剖开坏疮之时,一股紫黑的鲜血顿时从刀口处涌出,而那名昏睡中的青年也开始下意识地蹬腿挣扎起来。
“来两个人!搭把手压住他,不能让他乱动!”玉羊一边伸手压腿一边转头喊道,第一遍,没人站出来;第二遍,还是没有最后还是雪衣看不下去,直接指了两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出列,这才闭着眼睛上前,扭扭捏捏地隔着被子摁住了青年的肩头和另一条腿。
“看好了,挤出坏血以后要割掉已经坏死发黑的部分,随后缝合皮肉,外敷止血药,再用绷带包扎”玉羊也顾不上妇人中有多少人是能忍得住羞耻与恶心看下去的,只能一边帮忙清理着伤口四周的坏血,一边向她们讲解着基本的清创步骤待青年的腿伤处理完毕,玉羊揉了揉酸疼的腰直起身来,对身旁两名帮着摁人的妇人道,“如何,看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