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广琼已然察觉到玉羊语锋中隐含的讥诮,心知在此地自己占不了上风,却仍然倔着脾气不肯退却道,“夫主毕竟是夫主!掌家之人,如何能与旁人相同?”
“现如今的昆吾国里,男子多是掌家之人,这点倒是没错。”玉羊已经不想再跟广琼多废口舌了,只能耸了耸肩,无奈叹道,“但是若无养家之人,若无家人,光要个掌家的光棍能有什么用?这些女子靠自己的劳作得着口粮,本就天经地义,若是五脏庙大小有别,她们自己也会主动匀出份额来,分给自家丈夫孩子,又要我们来操什么旁人闲心?至于城头上的那些男人嘛最近我倒是教了他们一个可以顶饿的法子,县主有没有兴趣一起效仿一下?”
“既有顶饿之法,缘何要藏着掖着?”桂香没察觉玉羊话中套话,一听能有不饿的法子,顿时就来了精神——广琼不乐意喝鱼汤,闹得这几日她只能匀出自己的粮食份额给广琼变着法子地做花样,自己已经咕咚咕咚喝了几日的鱼腥,实在是有些腻味了。
“顶饿的法子,就是这个喏!”玉羊一招手,早有雪衣颠儿颠儿地端来一把红陶大茶壶并一个粗瓷大碗,送到广琼眼前。玉羊抬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水,一气喝干,擦了擦嘴道,“我新研究出的法子,拿香椿新芽撕碎了煮水,煮出来的味道可比茶叶更有滋味!煮过的叶子还可以拿来夹饼吃现如今还没到开饭的时辰,县主要不要先喝碗我这香椿茶?这城中如今只有水是管饱的,但只要口中有味,腹中有物,不就不饿了嘛”
“多谢嫂嫂盛意,这茶便不喝了。”广琼冷着脸推开玉羊喝过的茶碗,转身便回到滑竿上坐下,扬手示意回转看着广琼铩羽而去,雪衣喜滋滋地收起茶壶茶碗,对玉羊撇嘴道:“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们的心气儿,到了这贞阳城里,还成天想着抖威风!”
“关在家里没事干,早晚都得出来找人吵一架,可以理解。”玉羊摆了摆手,示意雪衣不必再提,兀自转身道,“赶紧回去把菌房的事儿干完吧,午后我还得去趟护士站跟唐家匠人那儿,可没这么多闲工夫想着怎么嚼舌根”
且说回广琼别了玉羊,心里头这一股恶气丝毫未减,反而更加郁闷了。正兀自坐在滑竿上闭目养神,忽而听见附近有人声喧哗,正烦躁间甫一睁眼,却见路边一棵大槐树上正扒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伸手在树冠之间不知摸索着什么,树下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些的孩子,正拍手笑闹着朝树顶上张望。
困城之中,偶有人声也不过是些兵卒百姓间的抱怨争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