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东出往京城的这段路程,便需要由唐家派人协助,押运生辰纲平安抵京而就在不久前,景合琪也带着广琼先行赶到云阳城内,等待自家车队到达,顺道把这位来了大半年搅得家中鸡犬不宁的县主娘娘给送回京中。如今景家车队即将出发,景合琪也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待看着广琼与秋樱步上马车后,便独自骑着马往队前引路去了。
广琼无声无息倚在车厢里,双眼虽然睁着,但看起来却像睡着一般安静。这几天以来,面对长相神似景合玥的景合琪,她无时无刻不活在某种无法言明的忐忑与期待之中:她很怕被合琪知道合玥的遭遇,但也隐隐然有些期待有人能够将一切说破——这样盛怒的合琪就一定会一刀劈了她,就可以结束纠缠了她一路的惊恐、愁郁、悲戚、怨愤以及无从名状的某种悔恨。可惜天不遂人愿,唐无枭以及所有知情的唐家刺客口风都是个顶个的滴水不漏,而广琼自己也并没有主动向任何人坦白真相的勇气。
“哎呀,山里的杜鹃花都开了,真好看啊!”幽暗的车厢内忽然透进一缕阳光来,随即响起的还有一声轻轻的赞叹——同车的丫环秋樱与姐姐秋棠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神态性格,爱说爱笑,性格直爽,即便无人答话也是按捺不住寂寞的一派烂漫天性。见广琼仍不做声,秋樱也不丧气,仍旧兴高采烈地掀着车帘,兀自描述着道旁的景象,“蜀地的山林真好看,到处都是花呀草呀的,比不得长留城外的山,除了那点子荒草野花,啥东西都没有诶诶,那是什么鸟?好像是传说中的孔雀!好漂亮,那么长的尾巴”
听着秋樱一路仿佛评书般的说了一路,广琼的精神也稍稍松泛下来。正闭目眼神间,忽然听得耳边的聒噪消失了,广琼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眼将车帘放下的秋樱,出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看了?”
“县主小心些,咱们的队伍被跟上了。”秋樱下意识地摸了摸绑在腰间的匕首,这个动作让广琼情不自禁地又是一阵哆嗦然而很快,她便明白了秋樱这一举动并非指向自己,循着秋樱的指示,广琼用手指挑起车帘一角,向车后与车厢外的山林望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对方紧张的来由。
广琼所在的马车位于整支队伍的中后部分,从车厢外望出去,可以清晰地看见有十几个衣着褴褛、形容憔悴的“山民”悄悄跟在了车队后方,保持着几十步左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缀着走而在车队两边的山林中,也隐隐可见有无数双饥饿而贫乏的双眼,在定定注视着戒备森严的车队经过。
“那些人不是山民,是从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