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向莺儿坐着宫车从西华门外一路出宫,耳畔还缭绕着那些宫人太监们的恭维之声,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喜色待回到都亭西驿,她动作麻利地收拾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待走出屋舍前,对着前来护送的地龙会另一名分舵主微微颔首,对方当即会意,微微错开一个身位,目送着向莺儿带着同为地龙会成员的丫环一并登车,头也不回地前往皇宫方向而去。
而向莺儿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便是在他们离开皇宫这一出一进的短短一个时辰内,宫中却依然决定了另一件行将改变整个昆吾国命运的大事。
待送走应氏车马之后,薛公公独自一人走回到清凉殿外,于无人处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眼下虽值盛夏,但这会儿薛公公的后背却是被冷汗浸透,万幸先前梁文道因为监造长青苑中暑告假,也万幸这个应氏是个机灵懂事的主儿,那傻乎乎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入宫请命的天真县主,这才算没有闯出大祸来。
北狄南下,贞阳被围,这是朝廷乃至宫中内侍都已经知道的事实。淳和帝未必不知道,但也不乐意在此时将这一事实昭告天下,原因很简单——去年的天子大寿以及今年的太后寿诞,才是昭示他得位正当的“头等大事”。
自登基以来,淳和帝便一直被自己的身世所困扰:他的母亲并非正式册封的后妃,而只是一介宫人。若不是因为先帝子息寥落,其他皇子不是病残就是早夭,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荣登大宝。当年先帝欲扶他为太子储君时,便有众多官吏表达了担忧与不满,先任首辅曾文观也在其中,这一争议一直延续到先帝驾崩,淳和帝正式继位才算告一段落。如今登位临朝已经超过20年,文武百官自然是没有不长眼的再提这一茬,但是当年的“龙嗣不正,镇国不稳”这一番争执,却变成了淳和帝的一块心病。
彼世尚处于笃信鬼神天命的时代,要显示自己得位正当,乃是天命所归,最简单易行的方法便是国朝安稳,吉兆频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故而自从去岁天子寿诞以来,朝廷便有意无意地示意四方各地收拢跟祥瑞吉兆有关的事宜,向上奏报;闻着味儿的地方官员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乎今天哪哪出了朵七彩祥云,明儿哪哪落了只五色瑞凤,多得是面子上讨得口彩实则捕风捉影的传闻去岁景玗守得长留城而获封赏,也是因为被刘社稷等一众地方官报成了天兆祥瑞:鬼戎万人大军来袭,却不到十数日就自己退了,还有一支鬼人部落主动来投,成了我天朝顺民这可不是君德动天,天下归一的吉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