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管淳和帝今夜作何主张,那应美人袖了御符离去后,转身便进了自己暂居的庆寿宫,借口要好好更衣打扮一番,把屋里的宫人嬷嬷们都遣去外间寻找合衬的衣饰,自己则端坐镜前,打开了嵌宝妆匣,抽出其中一个装有眉黛的格子,又伸手从格子底下一扣一摸,便从中又取出一个小木盒来,小心揣于手中。
趁着屋中无人,应美人将木盒打开,悬于灯烛上加热,待盒子变得渐渐烫手后,这才从袖中取出装有御符的木盒,从中取出那枚玉龙符印,将其埋入那个小木盒之内——木盒里面装着的是蜡,待烧化之后便可轻易拓下御符的形象。在等待盒中蜡冷却的这段时间里,应美人飞快地重新画好眉妆,抠出御符重新归置到楠木大盒中,而将已经冷却定型的小木盒连同其中的蜡模一同塞进妆匣中藏好,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外间,催促宫人来帮自己更衣盘发。
大内皇宫之中,若于夜间想在宫中通行,便必须得有天子颁发的御符方可。如今已晋为“应美人”的向莺儿,深入宫中的最关键任务之一,便是要想办法拿到这枚御符拓印,好为地龙会将来的行动安排布置先机如今御符在手,任务便已经算完成了一半,向莺儿在宫人的协助下换穿了一套不那么鲜丽狐媚的象牙色褙子,又重新梳了个看似婉约些的发髻,这才带上些许点心果食,前往刘老太妃原先居住的福宁宫看望广琼去了。
却说广琼已经连着两日水米未进,正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之际,闻听外面有嬷嬷来报应美人来探访。广琼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滩浆糊,也想不起来“应美人”是哪个,只觉着户外天色漆黑,想来已经夜深,便只想着一觉睡过去谁也不见。然而毕竟是两天不曾饮食,广琼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轻轻的一声“不见”没有得到任何答复,过不多时,只闻到身边吹来一阵香风,再睁眼时,枕边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丽人。
“怎么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糟践成了这幅样子?”向莺儿俯身看向广琼,伸手摩挲着她凹陷下去的两腮与微微泛青的眼窝,不无心疼道,“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该如此糟践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
广琼眨了眨眼睛,认出眼前的美人便是先前在清凉殿里见过的向莺儿。两人虽然并不相熟,但毕竟曾在贞阳城中一同见过生死,故而多少有些渊源。广琼如今被软禁于福宁宫中,刘太妃被请进了宝慈宫,她的母亲也早就被遣出宫去另加安置,如今身边没有一个相熟的亲故,正是最感伶仃孤寂的时候此刻见着向莺儿,顿时也不问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