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股追兵合围追赶的压力之下,已经陷入恐慌中的戎人不辨东西,埋头便冲向了长留城的东北方向——他们之中若有当年从足帐下的幸存者,大约会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同样是在长留城,同样是在寒风肆虐的冬天,同样是跟着马队一起没命狂奔然后,也是如同旧日重现一般,北面紧邻襄武关的山坳处忽然就闪出了一队人马,如同神兵天降一般赫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位于这些伏兵队首的,正是一身赤衣银甲的景玗——在吞并了襄武关两万驻军之后,景玗待接着圣旨,便名正言顺地从中点出一千弓箭手与五千骑兵,专等在长留城东门以外与军营相对之处,以完成对这些戎人匪徒的“口袋阵”。
在接手了襄武关这些士气低落的熊兵孬将之后,景玗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别院内调来钱粮,将这一年来一直拖欠的粮饷发足。即便是刘社稷在位时,能够领到足额粮饷的也仅止于军中的将领和中层军官而已,普通士卒能够领到的份额便是碰上好年景,也只在六七成上下如今景玗刚刚接手营盘,便一下补足了他们一年的军饷,如此惊喜顿时便让营中驻军对自己的未来命运有了改观,也对景玗的接管开始报以支持态度。
待到唐家快马终于护送着圣旨御令抵达长留城时,先前对于景玗“伪传圣旨”的旨意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有了真的旨意,那么景玗先前绑了魏满,便可以视为魏满“抗旨不从”,横竖如今魏将军已经被押往长留城暂行收押,定西侯也已经替发不出军饷的魏将军一次性发足了粮饷,那么既然替谁卖命都是卖命,何不跟着有钱有爵有“天命”的定西侯赚些军功,说不定还真能衣锦还乡?
人心都是善变的,数日前在辕门内还将景玗及义军视为“妖兵邪术”的朝廷军,在见识了这些义军成为己方友军的战斗力之后,顷刻间便对这些人的存在有了改观——如果说先前跟着刘社稷在被烧塌的东城门外痛打落水狗,是出于纯粹的投机之举;那么今天,两万余戎人抵达长留城外不到半天,就变成了东奔西逃的惶惶之犬,这其中的战力与心态对比,于已经十数年没有主动出击过的朝廷军而言,无异是天翻地覆的。
“放箭!”趁着前冲的戎人队伍还未能及时刹住脚步改变方向,景玗扬鞭超前一指,身后箭雨齐射,便再一次将亡命奔逃的戎人前沿队伍射得七零八落彻底没了方向的戎人在恐慌中变成了信马游走的惊鸟,有一些转头往回冲,便与顾师良与哥舒雅的人马撞个正着;有一些贴着长留城城墙想越过埋伏,结果被城头布置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