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军启行班师回朝,到落花流水匆匆撤回空桑城中,不过区区半日工夫。空桑城中刚刚上演过一回“洒泪挽缰以别王师”的城中族老们脸上泪痕还没擦干净,就看见城外数万大军风风火火地又转了回来,而且这次二话不说便要悉数进城有好事者从士卒口中探得了前情后果,于是乎城中原本清一色应援王师的豪门大姓族老们立时都哑了声:先前作为先锋官却铩羽而归的严孤松已经算很丢朝廷面子了,现如今乌泱泱的数万大军,被景玗“一排暗器”就丢盔弃甲地逃了回来,连龙舆的仪仗都丢了个干净这已然不是打脸的问题,是已经连里子都被人揍得一件不剩的问题了。
接连两回都吃了败仗,空桑城中的气氛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曾文观带领乡贤族老将王师迎入空桑城中,原本是想借朝廷的力量屏退景玗,好继续站稳自己的根基地盘。然而现如今事实胜于雄辩,淳和帝率领的朝廷军莫说能够屏退叛军,如今怕是连自己的京城老巢都会被人给一窝端想明白了其中变化所昭示的问题后,曾文观的心中便有了新的计较——淳和帝如今摆明了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然而自己也是万无可能与景玗和地龙会握手言和,另辟蹊径的那么,在两条路都走不通的情况下,又该如何运筹出一条能够挽回颓势的新路呢
曾文观如何谋划且按不表,还是先来看刚刚逃回城中的淳和帝一行。
回到史家内宅的淳和帝眼下异常郁闷——因为龙舆位于行军队伍的中后部,故而他其实并没有看见景玗的火铳队是如何击溃了王师前锋,只是稀里糊涂地出城被截以后就被人稀里糊涂地又拉了回来于史家堂内,各个幸免于难的武将都在争相诉说着景玗“妖术”的可怕:一群带斗笠穿短衣的异人,只是拿着跟竹萧一般的铜管一抬手,跟前除了杨老太傅以外的所有将校便全都掉下马来一时间朝廷军中传得绘声绘色人心惶惶,反倒是愈加坐实了严孤松传回的“叛军中有妖人”的情报。
“够了!”淳和帝虽然昏庸,但其实还不算蠢笨,他心知如今众将夸张与叛军交锋时的遭遇,是为了逃脱两军叫战临阵脱逃的罪责。然而当下,他并不希望有人继续在自己跟前渲染对手的强大,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于是乎淳和帝猛一拍桌子制止了众将的喧哗,伸手一指身旁的杨敬行道,“你们个个都说那白妖异术触之即死杀人于无形,怎么杨老太傅就能安安稳稳地从阵前回来呢?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被那白妖给吓破胆了!一个个的在这里说些什么‘妖术难防’,‘妖术难测’简直丢人现眼!杨老太傅,你且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