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姓曾,还是姓景。
“圣上今日摆宴于此,可是想与臣聊聊往日旧谊?”见淳和帝露出难堪神色,景玗倒是没有继续催促,只是转头看一眼玄武岩石碑上入水的月光,向淳和帝笑道——当年“天下会”时,在“御前讲手”赐宴以前,历届“四圣”都曾经在这片碑林中聆听过皇家训话,聆听过这片碑林自存在亦始便代代相传的武威往事景玗自己的事迹,也曾被记录于其中的某块石碑一隅,这里就是昆吾国武林的历史,“天下会”的历史,也是昆吾自建国以来武德武威的历史所在。
“只是觉得此地清风消暑,适合盛夏摆宴而已,万望勿怪。”见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已然被景玗看穿,淳和帝尴尬地笑了几声,待笑容渐渐僵硬,又顿了片刻,才对景玗道,“敢问定西侯,朕罪臣将被封往何郡?”
景玗看着淳和帝神色如初,没有说话。见景玗并不回答,淳和帝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景某对你也曾不薄!你不会连个国公都不舍得给吧?”
见景玗仍旧面沉似水,沉默不语,淳和帝有些慌了手脚,颤着声哀求道:“某将天下拱手与你,亦是消弭战祸,解万民倒悬的善事,某自罪如此,便是许个万户”
“圣上,”景玗开口,打断了淳和帝的发言,“景某今日入宫,不是来与您讨价还价的。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景某这里倒是有几件东西,想请圣上过目。”
景玗说着便转身挥手,休留与唐无枭随即上前,向淳和帝呈上了三大一小四个匣子。淳和帝看着眼前的几个锦匣,又转头看着景玗的面色,迟迟不敢伸手去碰触——毕竟景玗先前未反之时,就已经做出过派人送来一箱子牌位这种大逆之举,现如今他已经率兵入城,距离大宝之位只差一个仪式的距离。此时此刻,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又会是什么样的物事?隐含着什么样的用意?
“先前每次入京,景某从未空手而来,今次也是一样。”见淳和帝僵在席间不敢动弹,景玗倒也并不意外,于是乎他探身上前,抓过其中一个锦匣,自顾自打开上面的束绳,对淳和帝道,“呈送些许礼物,既是全乎礼数,也是为今日的说法起个由头——圣上既然口称自罪,那么景某冒昧,便请圣上睁眼看看,何为真正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