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与先前巫老所说大略相同,周围的山民顿时又偏信了几分。原本那些正准备看戏的巫老闻言,顿时也仿佛得了杆子的猴儿一般,立马抖擞精神嚷嚷起来:“听见没有!说了是业障邪病!一定是你们当中有人做了渎神之事,才招来如此业报,还不赶紧伏罪乞命!”
“非也,虽是业报所致,但并非由于渎神而起,这是由于在俗世中犯下的因果罪孽。”还没等那些山民再一次伏地下拜,那女医便再一次出声制止道,“我且问一句:这病是不是只有村中的男丁会得?女子跟小孩尽皆无事?”
“对对对!这个也说准了,的确如此!”闻听那女医再一次切中要害,那些刚要倒头下跪的山民眼中再一次燃起了新的亮光,“神仙,您且给说一说,这到底是如何个业报法?我们到底做了什么罪孽,以至村里的男丁都遭如此大罪?”
“很简单,业为人造,谁造了什么样的因便得什么样的果,这病既然只有男人会得,便是此事只因男子而起。”那女医伸手一挥拂尘,打开了前排一个男人举起的手,“你们是不是做过背弃伤害同族女子幼儿之事?比如欺辱孤寡,窃盗绝户之类的?”
“这”此话一出,围在女医跟前的十数个山民汉子顿时都不做声了——自十数年前,巫老们在各个村寨中立下“红绳之规”以来,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曾经目睹甚至参与过将族中断绳的女子拖出家门,赶送山顶的恶行其中虽有人曾觉不妥,但因为十里八乡约定俗成,又有巫老与灾病相要挟,故而不得不遵照实行天长日久,众人也都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在集市中看见外来的年轻女子脚上无绳,都要暗中唾一口骂一声“晦气”的程度然而今天,眼前的这个女医却认为这便是如今缠绕于他们身上的业果,这叫他们该选择如何是好?
“荒谬!荒谬至极!”没等众人回话,那两个巫老便又举起手杖跳将起来,指着那个女医怒吼道,“他们得的分明是渎神所致的业病,何来戕害女子邪说?我看你分明是治不了这病,所以在此故弄玄虚,蛊惑人心吧!”
“看来若无成效,我即便说得再多,也不足以取信于人。”那女医眼角都没朝两个巫老瞥一下,转身便往身后的马车走去。过不多时从车厢里抱了个瓷瓶下来,再一次叫来随从,问酒肆掌柜借了碗碟,启开瓶封,将面前的十几个碗碟一一倒满,对跟前的众人道,“我说的话到底对不对,各位尽可以亲身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