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会认错的,”有人在意识之外的世界里低语,“他就是那天打了你的小鬼。”
“但雪先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因为他是雪先生这一次最大的收获,”那个人又在继续说,“他说,伟大的主宰若是亲眼看见此等肉身,一定会大喜过望。”
“什么肉身?”另一个人显然不满地说,“就一小畜生,若不是那日老子没有防备,老子准把他的牙都给打下来!”
“可医师不是说,您下巴错位得很严重,矫正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么?”头一个人好意地提醒,“他既然能把您伤成这样,想来也是有着某种过人之处。”
“放屁!”另一人近乎狡辩地说,“下巴错位不过是老子先前留下的隐疾,这小鬼头歪打正着,击中老子的要处。”
“老子也是疏于防备,才令得他这小鬼头得偿如愿,假若当时老子全力以赴,又哪有他出手的机会!”
他恨得牙痒,近乎是气愤难平地大喊。
仿佛是始终难以接受自己在满大街的人面前败给了这个小孩的奇耻大辱。
那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是钉死在耻辱柱上,他痛恨自己有过如此不光彩的经历。
一如他痛恨眼前这个似乎对一切浑然不知的小孩。
此刻,小孩被关在一个施加过寒冰魔法的牢笼里,脊柱往后拱起,顶着在墙面,低垂着脑袋,被迫呈一个‘大’字的姿态站立。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凝结着冰霜的锁链死死咬住,四条锁链都被拉得绷紧,似乎是不想给他的四肢提供任何的活动空间。
当他从遥远的梦里醒来时,那两个站在他笼子前议论纷纷的人已经走了。
促狭的监狱里,冷漠异常,每一次呼气吸气都会喷吐出白色的雾气,以此卷走了体内所剩不多的体温。
昏暗中,只有一盏油灯在弱弱地闪烁,瘦小的火苗被关在灯罩里,与他隔着重重的距离,无力地对望。
苍凉中透着几缕的无力,几缕的悲凉。
从没有想象过局面会变成这样,人类在这复杂难解的世界面前,竟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可信任。
拥有和失去,仿佛只在于一刻之间。
仅仅是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有很多你自以为已经拥有的事物便会忽然间离你而去。
又有很多你以为不会遇见的苦难便会突然间在你的头上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