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发现了孩子脸上的悬挂着的那一抹不同寻常的安详。
那是一种没有杂质的平静。
他们看到了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绝望,同时,他们也看到了绝望过后的解脱。
有人当即哭了出来,仿佛预见到自己的未来,断断续续的悲声犹如霜降般地响起,又如乌鸦啼血的叫声般地延续。
横铺在屋顶的简易挡板成为了他们对望天空的最终阻障。
他们睁大悲痛的眼睛,望眼欲穿,仿佛看到了黑夜中坠落的凄迷霜花。
....
“我想不明白,”在抬运孩子的棺材去城外乱葬岗的途中,木易不解地问他的学长,“为什么神给了我们生命,然后还要给我们疾病和死亡,这根本不合理。”
“神从不会和你讲理。”抬着棺木的另一端,走在前头的陈学长平静地说。
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又说,“这个世界崇尚力量,而疾病和死亡,又恰好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促进生物的进化。”
“进化可以产生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你也可以把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想象成一场巨型的、跨越无数年的竞技...”
“所有活的、死的东西都是其中的参赛者,疾病是受阻的意思,死亡则是淘汰的意思,而我们的神,祂试图从这场伟大的竞技中筛选出祂的继任者。”
“所以,疾病和死亡的存在是必要的,因为这是神制定下的规则。”
“这是竞技的规则。”
“不可更改,只能服从。”
“否则,就要面临生命之间的淘汰。”他一边说,一边定定地望着越发黑暗的前方。
今天晚上的天空没有月亮,一朵忽来的乌云沉沉地停留在月亮的位置,仿佛漂浮在一座孤岛之上的另一座孤岛。
没有星星,可以用以判断方向的途径,只有自己的直觉以及脑海里的记忆。
走出城门以后,所有的灯光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吵杂的身影也随之纷纷消隐,世界顷刻间被原始的黑暗所笼罩,四周虽然不时响起虫子鸣声,但仍让人感到寂静万分。
漫长的一段路,漫长的一段沉默。
运送棺木的两人没有再度说话,他们一声不吭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仿佛深邃的黑暗把他们的声音也给笼罩住了。
“学长,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木易忽然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