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到乌苏里江的激涌澎湃,从结雅水库宁静的暗流到贝加尔湖畔呼啸的烈风,每一片土地都镌刻我的足迹。
我记得每一条跃出水面的游鱼,它们亮闪闪鱼鳞上的每一颗珍珠似的水滴;
那飞掠过草丛的野兔,像是一道灰色闪电;
柴火堆中火红的狐狸,谨慎地注视着我;
清晨的第一声鹰啼,划破长空的钢铁双翼;
壮硕棕熊漆黑双眼蕴藏的磅礴力量,它有些不怀好意;
狼群奔跑在草原,它们的围猎井然有序;
金雕投射在高原土地上的阴影,让每一只羔羊胆颤;
还有那孤独的猛虎遗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凶残而美丽,强壮而脆弱。
只是,有生之年不能亲眼得见绿色覆盖广袤大地,生灵活跃沃野荒原。
盗猎的枪声常常回响,电锯的铁齿割破年轮,自然与人类何时能完美和睦?
许许多多,难求其解,令我抱憾。”
死亡终至,似一阵温和的春风,卷过,带走孟焦身上最后一线生机。
未曾闭合的双目,瞳孔溃散,像一汪被污染的清泉。
孟焦听说,人死的时候,生前所经历的种种都会在眼前闪现,如同走马灯一样回放,一瞬往往就是一生。
在查出重病之前,孟焦从未设想过自己的死亡,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很漫长。
死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孟焦构想过。
他曾在杂志中看到有外国画家绘制亡者世界,怪诞扭曲,也曾在传说怪谈中听说幽冥是如何黑暗可怕。
不过孟焦总觉得那些都是炒作。
他对死亡的印象,是一具具死去动物眼中灰蒙蒙的天空。
就像现在这样。
世界消失了色彩,孟焦感觉自己在漂浮,无垠的空间中难以确定方向,既像无休止的上升,又像无休止的下降。
那些恐怖古怪的地狱绘卷并未出现,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天空看不见大地,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
“或许亡者世界因人而异......”
孟焦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他逐渐丧失了最后一分思考的能力,沉入无边无际的灰暗中。
他短暂的,称不上精彩也绝不算平庸的人生自此画上句号。
许久,许久......如同沉睡万年。
孟焦宕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