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纵情高呼最终停歇,孩童们稚嫩且坚定的声音随风而去,在原始森林中久久回荡。
跪拜在尘埃中的腿已经僵硬,嗓子也已沙哑,在少年的带领下,孩童们直起了腰,眼前的一切使他们茫然。
强盛的部落一日之间便坍塌,成熟的猎人几无幸存,男人疯的疯傻的傻死的死,女人更别提,信仰支柱倒下后,她们整个人也随之倾颓了。
除了一间间粗糙的突起在地面的建筑物还有闪烁着淡淡火光,马上就要熄灭的篝火,些许被野狐啃食的乱七八糟的猎物,磨损的石矛,他们别无它物。
待日垂西山,最后一缕光亮消失在山后,陷入夜幕的森林将会变得万分危险,野兽凶狠,窥伺这些部落遗留下来最后的种子,他们怎能撑得过去。
目光再次聚集在少年身上,他再一次肩负起所有孩童的生死,现在剩下的这些人中,没有人比他更有威望。
不远处,孟焦刚刚抬起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个跪拜在队伍最前列,刚刚还在奋勇战斗浴血厮杀的少年,眼神柔和。
进化到如今,此时的原始人和现代人在相貌上已经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残酷的生活给他们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使他们显得更加成熟坚毅。
虎目停留在少年身上,注视着他脏的打绺的头发,那被太阳晒的黝黑的皮肤,此刻划着一道道深红,野狐的爪牙无眼,毫不留情的给他留下了道道伤疤。
对这个少年来说,疼痛已经司空见惯,血腥的磨砺只能使他更加强壮勇猛,他坚定的注视着前方那头巨虎,不知道是绝望时刻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单纯的巧合,亦或者那是又一个暴君。
那淡黄色的一对眼睛在少年身上扫来扫去,少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毛骨悚然的寒意,孟焦的目光带有某种独属人类的温柔。
少年看着雄虎健壮的身躯,分明的肌肉线条,淡黄的皮毛,飘逸的黑色花纹,宽厚的虎掌,还有脑门上那个霸气侧漏的“王”字——这个时代的原始人显然不知道千百年后那个独特形状的花纹具有怎样的含义,他只是觉得威武。
他崇拜雄虎无可匹敌的力量,他感激雄虎杀掉了那头长着四只手臂的怪物,救了他们的命,报了他们的仇,同时他又不可避免产生了恐惧,一代暴君已被撕成两半,狼狈逃走,谁又敢保证再度出现的这头巨虎不是二代暴君呢。
人类的思想总是复杂的,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人类就注定是一种矛盾的动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