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子府的时候, 天却又阴了下来,丝丝细雨朦胧暗色的网,低低地压下来, 笼罩在燕京城上空。
顾玉磬失魂落魄,也不顾丫鬟从旁等着伺候她披戴,便径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么一来,旁边等候服侍着的丫鬟嬷嬷,还有不远处低首听命的侍卫, 全都看过来。
顾玉磬也不管不顾, 径自往二门过去。
小惠儿急走几步, 为顾玉磬披上大氅,又低声道∶"下着雨,快为娘娘执伞。"
于是一柄油纸大伞便撑了起来,为顾玉磬避着风雨,更有几个拥簇在前后,小心地虚扶着,生怕她万一脚底下走滑了。
顾玉磬此时的心神哪里在意这些,只觉得自己身子犹如游魂一般,不知道冷热寒暑,甚至想起自己上辈子死后飘荡在皇子府上空的情景。
其实她傻啊 ,等在那里有什么用,又能等到什么,他必是不会说的。
便是他答应了要娶别人,怎么可能说呢 ?
顾玉磬以前看不清, 如今却再清楚不过,他从来不是她以为的小孩子,不善言辞的外表之下,其实一直隐着他的灼灼野心,上辈子,他曾对她说过为数不多的话,有一句,半真半假,却透出了他的心思。
他问她可喜九凤金钗。
那个时候,她很愚钝,根本没敢想他在筹谋那个位置。
如此飘忽忽地走到了后院廊下,她却停下脚步,看着朦胧言语中的那廊檐,那屋舍亭榭,竟分不清,她到底是走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她沉默地站在那里,也不进屋,风簌簌而起,雨飘然而落,秋雨细如牛毛,飘洒在衣摆上,浸湿了衣裙,她浑然不觉。
她的心,都在想着萧湛初,上一世的他,这一世的他,那个被自己在唇角落上第一个吻的他,那个躺在榻上明明隐忍到了几乎崩溃,却依然任凭自己欺负的他。
这样的一个他啊,怎么不让人心怜,恨不得抱在怀里仔细珍藏。
可这样的他,,是真正的他吗 ?
上一世,她去和闺中姐妹说话,结果旁边敬畏而忌惮的目光,她还记得,隐隐听说的那些传言 ,被血洗过后墙缝里依然残留的红色血痕,这又是另一个他了。
正想着间 ,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那是男人的靴子沉重地踩踏在湿润石板上的声音,很急的脚步声,是从容尽失的匆忙。
那脚步在走到距离顾玉磬—丈多远的时候,陡然停下,于是顾玉警便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风声轻缓,雨意缥缈,他的呼吸声一下紧似一下。
她抿着唇,沉默地站在那里,视线越过廊檐上高高翘起的勾角,看向苍茫的天空。
下着雨的天空, 沉闷得让人看不透。
他也许已经知道了,停在她身后而不前,必是知道她听说了,所以心生踌躇。
顾玉磬苦涩地笑了下,其实能猜到,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