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微开,湘帘轻挽,午后下了一场雨,院子里的藤萝枝叶上尚残存着露珠,被雨后的风一吹,阵阵清凉。
这是夏日里难得的好时候,顾玉磬却微蹙着眉,低头想着昨日的那个梦。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还有另外一个世间,另外一个九皇子和顾玉磬,还梦到了那个顾玉磬吃了一盏燕窝,被毒死了。
那梦是断断续续破碎的,有些甚至看不真切。
但是梦里的一切,却又格外细腻真实,甚至看着那个顾玉磬做了鬼后徘徊了许多年,便有阵阵孤寂无奈之感入了她的心,让她感同身受,倒仿佛自己经历了这些一般。
好好的,怎么做了这样一个梦。
顾玉磬心里便有些烦闷,随手拿起来旁边的绷子,这料子确实是好料子,宫里头赐下来的,苏南制造最新出的雪缎,统共不过那么几匹,萧湛初得了一匹,她拿去给了娘家一些,给了才生下男婴的洛红莘,最后只剩下很少的一段了。
好在萧湛初对于这些并不会在意,这些俗物,他都是随手给她使用。
想起萧湛初,顾玉磬便想起临走前那晚,那晚两个人难得又有了床榻之欢,难得温存,想起他又要离开,她竟有些心酸,便靠着他不动,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他便说起来,说他这次出去蓟州,问她想要什么,到时候他带回来。
其实又有什么想要的呢,自从成了九皇子妃,但凡她想要什么,总是有的,绫罗绸缎,锦衣华服,金银玉器,奇珍异宝,都是在府库中,还不是随她使用。
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府中,便是偶尔外出,也要受黄贵妃的辖制,倒是如同坐牢一般。
她知道,姑娘家在家时可以恣意,嫁人了,都是这般守在后宅。
她那夫君,实在是经常外出,并不在府中,府中上下,除她之外都是奴仆,她又无一男半女,竟连个期盼都没有。
一时又想起来那一日,听人提起的关山侯,听说那关山侯镇守西南,如今即将来京,听说早年圣人提起过这门婚事,后来因为关山侯前往西南,也就罢了。
如今关山侯重返燕京城,这事便被提起,那意思,是要让关山侯家的女儿进府里来当侧妃。
顾玉磬对此,说不上来的感觉。
按理说,如果有人嫁进来,和她作伴也好,她是正妃,应该贤惠,应该有容人之量。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他待自己冷淡,那待新的侧妃呢,如果他对侧妃宠爱有加,那自己岂不是白白难受?
他疏远自己,自己还可以以为,他只是对妇人不喜罢了,若是对别人和自己截然不同,那是再无半分期望了。
她便又想起,那天临走前,他问起自己的话?
她想说,我想要你不娶侧妃,只我一个,想要你不要总是外出中军大营,留在府中相伴,只是这些话,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