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太守府邸,搜身乃第一步,无一例外。
但陆昀显然不能被搜。
他抱琴而站,身形修长,颜色冷艳。外人看去,何等孤傲、不类俗人。在守卫眼中,便见这位叫陈雪的女郎,无视他们腰挎的大刀,也不看他们凶神恶煞的面容。此女红唇一扬,声音低而酥,绵绵的擦过人心尖,让人心中一荡,只听得她轻语:“胁迫我?”
隔着一道巷子、藏在墙头树上的军士们身子一抖,差点跌下去:三郎这声音如此魅惑。若不知他是男儿,连他们都听着血热。
而显然,近处的守卫受到了影响。被女郎清冷的黑眸盯着,陈雪娘子睫毛长翘如蛾飞,瞳孔黑而清,她专注看人时,眼尾飞扬,乃是桃花眼一样的风华在流转眉眼间丽色摄魂,神情却冷清,矛盾的气质集于一身,两个守卫心神都有些失守。
陈雪垂眸,望着自己怀里的琴,幽声:“我凭一身琴艺,行走于民坊间卖艺,人都称我一声‘大家’。万没想到本是府君请我弹琴,在府邸外却拦着不许我进,如此折辱我。我纵是琴女,也不该被如此侮辱。”
眼波流转,陆昀想落两滴眼泪,辅以抒情。然他实在没有他的妤儿妹妹那样说哭就哭的好本事。他眼睛眨了下,一滴水掉不下来,退而求其次,陆三郎轻轻叹了一气。他那般黯然模样,看得人心中不忍,而他不等人开口,当即席地而坐。
弹琴以奏,以抗。
刹那间,天地间清音响起,琴声如涌泉般袭来,亦扬亦挫,周旋徘徊。“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
守卫无措:“女郎,你这是、这是不太好吧?”
坐于太守府门前弹琴,像是府君欺辱她一般。此气节,此心性,乃此年代的推崇。然事实上,府君压根不在府上。
而陈雪的琴又弹得格外的好,路过的军士、行人,或多或少地停下来,看那女郎席地弹琴。女郎侧脸神情隽永,肤色白皙,青丝抚着面颊,再落在深衣上,她俯眼垂睫,是那样的宁静雅致。
几乎难以将她与一介琴女联想到一起。
人人相传——
“此女弹琴竟这样好?以前没见识过。”
“可惜入了太守的门可惜。”
而太守从城外军营回来,在自己府门前被堵住了路。他满心暴躁,仆从打听,才知道发生何事。竟有女子敢在自己府邸外做戏,太守意外,又生了兴致。他下了车,负手入人群,装作普通人的模样去看是何女子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