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没有关,钟聿站的那个角度其实可以看到屋里。
梁桢站在那换衣服,月兑了衬衣,背脊白皙,半蹲在柜子前面找衣服,先是找了件T恤出来套上,可是对着镜子一看,根本遮不住脖子,又不得不脱了重新换了件衬衣。
衬衣领子要比T恤高,多少可以遮掉一点,可是每次他都跟狗一样把她浑身上下啃得到处都是,衬衣领扣满最后一颗扣子还是有痕迹露出来。
钟聿看到梁桢在里面翻箱倒柜,最后找了条丝巾出来,一圈圈裹在脖子上。
大热天戴丝巾很奇怪,更何况还是她这样捂得严严实实。
此地无银三百两,别人又不是傻子!
梁桢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心里突然觉得又气又委屈,可是气什么委屈什么,昨晚明明是自己先主动的,自己犯的贱,自己挑的头,造成这样的处境又能去怪谁?
她“砰”的一声将柜门踢上,老式柜子不太结实,上面装的穿衣镜都跟着抖了抖。
钟聿想,她心里肯定窝着气,大抵是气他刚才在唐曜森面前乱说话;她也始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要将脖子上的那些痕迹全都藏起来。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不甘,不耐,不愿意,除了在床上,其余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嫌弃,可是他能如何呢?
这么多年,来来去去,但凡要是能忘他也不至于还把自己困在这里。
钟聿低头转过身,默默收了一口气。
梁桢揪着领口的丝巾。
她觉得自己总是这样,试图用一些东西来掩盖真相,可是做了就是做了,就算能够藏得了一时,又如何藏得住一世。
这世上哪来什么“鬼迷心窍”,所有的“鬼迷心窍”无非都是因为情难自抑,她深知这个原因,所以自责,痛苦,心烦意乱。
就在窒息难耐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钢琴声。
梁桢背脊一震,起身走出去,钟聿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面。
闷燥的出租房内,那个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舒缓悠扬的钢琴声在指端流淌。
她之前从不知道他原来会弹钢琴,但转念又觉得他这样的出生会弹钢琴很正常。
钟聿弹到一半,转身见梁桢站在身后,转过去又换了首曲子,曲调起始略显低沉,但很快就转了调,变得轻快干净。
梁桢知道这首曲子,之前带豆豆去上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