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钟聿垫付了医院里的费用,刷卡的时候梁桢站在旁边,看着单子上打出来的金额,不仅结清了之前欠下的手术费,且多交了很大一部分后续治疗和住院费用。
她心里有道不明的情绪,不仅仅是感动,或者说压根不是感动,而是另外一种更深更难以言说的东西。
“怎么了?”钟聿把卡收进钱包。
梁桢勉强扯了下嘴角,“没什么。”
她转身把单子递给何桂芳,何桂芳接过去看了看,“这么多钱啊,啊?怎么要这么多钱啊……”她的声音都已经有些哆嗦不清。
旁边陈佳敏抽了单子也看了看,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波动,只是抬头看了钟聿一眼。
尽管梁桢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过于敏感,可仍旧觉得陈佳敏看钟聿的目光中蕴含了太多东西,冰冰凉凉,带了点幽怨,甚至还带了点不甘。
“小钟。”何桂芳突然开口。
钟聿“啊”了声,“叫我吗?”
何桂芳已经拽了他一条手臂,“你放心,这钱等我回了泞州,我肯定会想办法尽快还上。”
梁桢刚想说什么,旁边陈佳敏已经插话:“妈,你急什么,这点钱对表姐夫来说只是毛毛雨,再说爸还躺ICU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以为这点钱就能支撑到爸出院了?而且死者家属那边还在催着我们打赔偿金,到处都要花钱,你回了泞州又能拿什么还?”
这两天陈佳敏的情绪整个就一暴躁,几乎一点就着。
何桂芳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虚肿的眼睛瞬时又红了。
梁桢实在看不下去,“舅妈,钱的事后面再说吧,我们也不等着急用。”
“看到没?啊,妈你看到没,人现在可是富太太,今时不同往日,连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陈佳敏看钟聿的眼神透着不甘和幽怨,那梁桢可以确定,她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带着赤裸裸的嫉恨。
场面一度极其难看。
梁桢无语地笑了笑,索性转过去面向钟聿,“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钟聿插着兜应了声。
“那肯定很累了,去楼上休息一下吧。”她拉着钟聿要走。
陈佳敏突然叫了声:“怎么就走了呀?”
梁桢:“还有事?”
陈佳敏:“你看表姐夫大老远过来,又是找律师又是垫钱的,妈,好歹我们也得请人家吃顿晚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