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接下来会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他怀孕的事,可是对话却突然断了。
坐在床头的人背脊又弯了点,粱桢听到一声很细微的笑。
“好,很好!“他终于转过身来,苍白面容,眼梢下弯,勾起的唇角分明蓄着一抹笑,他就那么直直盯着粱桢,“这种事也瞒我,够狠的啊你!“
除了声音有点哑之外,他的语气都很正常,甚至还带了他平日里一贯爱调侃的作风。
但眼神给了粱桢答案。
他生气了,或者说应该还不止生气这么简单。
若只生气的话,他现在应该把病房拆了,把医院拆了,冲她发火才行,可他并没有。
粱桢知道,他如此带笑平静的样子才最吓人。
沈阿姨出去了一个多小时,买足了要用的日用品,又在附近打包了晚饭,大包小包拎着进来,门都没手关,最后还是拿脚勾上的。
“门口那超市看着不大,东西还挺全乎,就是有点贵,一扎这抽纸平时都只要三十多,这边卖将近五十呢,牙膏毛巾也贵,我看??“沈阿姨一路唠叨着把东西拿进屋,抬头才发现屋里气氛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沙发上的那件男士外套不见了,粱桢面无表情地独自靠在床头。
她楞了下,问:“先生呢?“
粱桢:“走了。“
沈阿姨:“走了?“
粱桢嘴角扯了下,“嗯,走了。“
“不是,您这刚打完胎,他怎么就走了啊,去哪儿了?“照例这话她也不该问。可耐不住心里急,沈阿姨就没忍住。
粱桢低头拽了拽腕上那个纸圈,应该是手术前戴上的,上面记录了她的入院信息。
“下属打电话过来,公司里有事。要他去一趟。“
“可再大的事也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啊,我看??“沈阿姨还想往下说,粱桢转过脸来,她刚经历一场手术,毫无血色之余。连眼眸都是暗淡无光的。
沈阿姨一时就卡那了,最终也只能叹口气,心想这有钱人家太太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凭空要受多少委屈。
“也是,先生是老板,事儿肯定多,我估摸着他办完了就会过来,要不您先吃点东西?“
那晚钟聿没再现身,是沈阿姨留在医院陪了一夜。
第二天也没见钟聿过来,吃过早饭之后粱桢让沈阿姨去问问医生是否可以出院,沈阿姨到底没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