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压抑的抽泣声从门后传出来。
那一刻梁桢祈求上苍,你要让他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这样他才能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汹涌和战役。
梁桢那晚一直守在医院。
好在夜里老爷子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蒋玉茭却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晕了一次,被安排进病房吸了一会儿氧,醒过来之后钟泉和钟盈都劝她回去,可她死活不愿意。
凌晨的时候梁桢去护士台那边讨热水,听到跨年倒计时的声音:“??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是值班护士拿着手机在偷偷看春晚。
梁桢猛然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啊,跨过这一时这一秒,便已经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她端了大半杯热水走回ICU门口。
蒋玉茭刚被送去普通病房,钟泉和钟盈在那边陪着,此时门口就他们两个人。
钟聿站在ICU的窗户前面,透过那一小块玻璃看里头的人,其实具体都看不见,也能看到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动。
“喝点水吧。“梁桢把纸杯递过去。
钟聿转过身来接了,目色却空茫茫一片,没有任何一丝光彩。
梁桢握住他另一只手。转过去陪他一起看。
“跨年了,你听到外面的鞭炮声吗?“
市区禁止烟花炮竹,但明德地处郊区,管得并没那么严,即使膈应效果良好的住院楼里,也能隐约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和炮竹声。
梁桢握紧他冰凉的手指:“跟你爸拜个年吧,新年快乐!“
钟聿闭了下眼睛,有白雾呼在玻璃上。
他反手扣紧梁桢的手指,一直都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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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泞州果然开始下雪,雪势还很大,很快梁桢站在走廊窗口就发现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
熬到天亮,蒋玉茭醒了,情绪总算稳定,但整个人的脸色白得吓人。
以往总是精心修饰的妆容早就没了,皮肤干皱,布满皱纹,有些乱的发髻里可以窥见斑斑影丝,也就到了这一刻梁桢才意识到,她也已经是快要古稀之年的老人。
她连走路都显得吃力了,是钟盈把她搀扶着来到了ICU门口,又在走廊里呆了一会儿,眼看她站都站不住了,随时都会有晕过去的现象,钟盈劝她回去。她死活不愿意,最后是钟泉看不过了,叫了司机和保姆过来,让把人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