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自相矛盾的心态折磨着蒋玉茭,直至最终把她吞噬。
当然,她向老爷子下手也并不是一念之差,或许也挣扎过,煎熬过,一遍遍劝阻自己别做这种事,但老爷子对钟聿的偏心,包括后期豆豆认祖归宗,应该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潜移默化中,她心里那一点点期许被消耗殆尽,夜里看着枕边人,余下的就只有恨,这种恨终于在自己被确诊患有肠癌晚期的时候上升到了极致。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她一生算不上纯良,勾心斗角,逶迤作戏,内心的阴暗面早就把自己侵蚀,她在这个泥潭里堕落不可自拔。
谁说她要下地狱?她这大半生都一直在地狱里,如今就要离开,怎么可以独留钟寿成一人活在世上。
蒋玉茭撑着一口气出了卧室,外面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恨冷清。
蒋玉茭嫁进钟家的时候才二十岁,此后几十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栋楼里,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捆绑住她的身体,自由和欲望,也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埋葬了她的青春,爱情,最终还有生命。
蒋玉茭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走,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她的步伐一盏盏亮起来。
自钟寿成走后整个三楼就只有她一个人住,此时夜深如海,她看着隐隐透着光的尽头,加快脚步……
第二天一大早梁桢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来电现实是南楼那边的座机。
“喂…”
“少奶奶!”梁桢刚开口就听到那边传来哭喊声,“少奶奶,老太太晕了,我打了电话送医院,可是小姐和少爷我都联系不上,你……能不能麻烦您来医院一趟?”
梁桢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蒋玉茭送医院急救,南楼那边的小保姆会给她打电话,而蒋玉茭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危急关头第一个赶去医院的居然是梁桢。
“家属,哪位是蒋玉茭家属?”
小芸打的120,急救中心送治的都是公立医院,根本没人来管你是钟太太还是蒋夫人。
梁桢赶过去的时候小芸正站在抢救室门口急得团团转。
“你好,我是病人蒋女士的家属!”
小芸听到梁桢的声音,像是一下子看到了救星。
“少奶奶您可算来了,老太太在里面抢救呢。”‘小姑娘急得眼泪汪汪,双目通红,梁桢朝她点了下头。
“你是病人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