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舅舅我会照顾好,只是可怜了豆豆这么小就没妈照看。”
“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小心,别总什么事都逞能,要在那边过不习惯还是早点回来,念不念书的娃都这么大了,真不打紧……”
本来梁桢觉得倒没什么伤感,结果被何桂芳这么一哭一诉弄得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她没多说,只走的时候偷偷在鞋柜的饼干桶下面压了一叠现金。
原本她也不是习惯回头的人,可那天走到楼道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就往后看了眼,何桂芳竟还站在门口朝她张望,见她回头又朝她挥了挥手。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当心啊!”那会儿的何桂芳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短袖衬衣,眼圈红得十分明显。
梁桢突然觉得心里被揪得发紧。
她赶紧转过身去走出单元楼,不敢再回头望,但内心喷涌而出的难过像是控制不住似的越来越泛滥。
梁桢从小区出来之后开车去了芝兰小馆,小饭店门口还是脏兮兮,店里还是没生意,可是陈芝兰依旧很忙。
她一会儿擦桌子一会儿择菜。
梁桢坐在车里看着她一个人在里面忙前忙后,无一人帮忙。
她当时想,若此时下车走过去,告诉她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被她丢在山里的女娃,或者当面喊她一声妈妈,问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女儿?这个女人会怎样呢?会不会也像何桂芳那样不舍难过,然后抱着她痛哭一番?抑或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厌恶憎恨,将自己视为她的屈辱和仇人?
梁桢不得而知,自然也没勇气下车去问。
她只能隔着一条马路偷偷看一眼,就如当年陈芝兰背着行囊翻山离开,把她独自一人扔在山里,她在后面看着她渐渐的背影,偷偷在心里道了一声——“妈妈,保重!”
除了豆豆之外,梁桢的心事基本都了了。
临行前一天她开始收拾行李,足足装满了两只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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