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和恐惧就像病毒一样四处扩散,一点点爬满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十二个小时航程,梁桢靠机舱里提供的红酒熬了过去,可是酒精带来的昏睡并不安稳,她被噩梦缠绕,一遍遍重复自己被人抛弃的画面。
六岁的时候被陈芝兰扔在山里。
十八岁的时候在医院签下梁波的死亡证明。
二十五岁满身是血的钟聿来跟她说再见……
她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身体被困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四周都是沉默而睡的陌生人,那种无助的痛苦和恐惧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她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吉人自有天相,他天生命格富贵,肯定能够挺过去。
大洋彼岸的泞州,明德医院灯火通明。
钟聿一天前就已经完成了手术,此时躺在ICU,人却一直没醒。
陆青在门口守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叶千橙赶过来,给他扔了瓶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换我在这守一会儿。”
陆青灌了一口水,“不用,我担心有事再赶过来会来不及!”
叶千橙忍不住过去拍了下陆青的肩,“你这个下属当得够意思!”说完她也坐到了对面椅子上,抬头刚好对着ICU大门,只是门关着,单从不算宽的窗户只能看到里面一片白墙和灯光。
“其实想想你老板也挺惨的,孤家寡人一个,出了这么大事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还得你这个当下属的替他收尸!”
”你胡说什么呢!”陆青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叶千橙哧了声,“话是不好听,但我也没说错吧,不然你说说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陆青愣了下,但很快又把头转了过去。
是吧,仔细一想,除了一个六岁的儿子,钟聿身边似乎真的没一个亲人了。
“对了,你昨天不是说要给他老婆打电话吗?”
“是前妻!”
“……”
叶千橙忍不住又想吐槽,总感觉自己跟这个木头沟通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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