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也没想费口舌跟她解释这些,随便编了个借口,“回来有点事要处理。”
“那就不出去了?”何桂芳问。
“暂时应该不出去了,后面看情况而定,舅舅呢?”
“在里屋呢!”
梁桢走到里面一间卧室,卧室朝北,很小一间房。
大概是终日不见太阳的缘故,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阴湿的霉潮味,还夹杂着很明显的尿骚气。
陈兴勇穿了件发黄的毛线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好像比上次来看的时候更加瘦了,眼窝都凹下去成了一个坑。
“舅舅。”她喊了声,可是躺在那的人神情呆滞,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以前来看他的时候喊他一声,他还能咿咿呀呀地应几句。
“舅舅,我是桢桢啊。”
“别喊了。”何桂芳拉了梁桢一下,”没用,他现在连我都不认识。”
”怎么回事?”
”脑子彻底坏掉了,不认人,还成天作得要命。”
“作?”
”白天直挺挺躺着,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晚上也不睡觉,就光嗷。”
”他嗷什么?”
”不知道啊,可能是哪里疼吧,给他喂颗止疼药就能管半夜不出声。”
梁桢朝旁边看了眼,床头柜子上果然摆了瓶止疼药。
“哎,就耗着吧,也是我的命不好,哪天我也耗不动了,两人一人一瓶药,带他一起走。”
“胡说什么呢!”梁桢轻斥,转过来看了眼何桂芳,她头发近乎全白了,眼角都是鱼尾纹,穿了件掉色的外套,看上去比同龄人起码老十岁。
最明显的是眼神,疲惫,无望,却又带着对生活的麻木感。
“帮你找个人吧,你可以轻松一点。”
”不用,工钱太贵了。”
“我出钱。”
”那也不成啊,你的钱也是钱,还欠着你的没还完呢,而且我这也不好弄,之前小敏也给找过保姆,可没干两天就走了,说是太累太脏。”
“嫌累嫌脏是因为不专业,我帮你找个专业的护工。”
何桂芳还要劝,梁桢压了下她的手,“就这么决定吧,找好了我带她过来给你先看看。”
何桂芳还要说什么,梁桢已经出了卧室。
她在同样局促拥挤的客厅里转了圈,又看了眼主卧那边。